“二夫人,您的话晚辈一直都记在心里,也已经晓得该怎么去做……晚辈最近都没有再与二少爷见面,也不曾去打听过他的消息。”
明明心都已死已静,叶氏却笑里求好:“傻丫头,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既然孝廷是真心喜欢你,你也喜欢他,这个婚事,我应了你们就是。”
她又暗胁她:“听说你最近和庚武少爷走得近,他们庚家早些年就和梅家不对盘,为了你阿爹和窑上的哥哥,秀荷你也不能任性呐。我们孝廷和你好了这些年,他对你什么样,你心里可是最清楚。”
她又哄消她的疑虑:“那张家小姐是说给大少爷的,兄弟两个长得像,叫做弟弟的替着去看看罢。先前不过借来试试你的心,你倒真还记恨上呐?”
……
左一个孝廷,又一个孝廷,谎话圆得相当巧妙啊。这新娘,秀荷不当了。她要去问叶氏,要叫所有人都知道她的阴险,连亲生儿子她都算计。
几步去到门边,门却被栓。他们把她想生米做成熟饭。
秀荷又去推窗户,大少爷不喜欢开窗见光,连窗缝也窄,衣裳太繁琐出不去。
重坐回床上,身下的褥子坑洼不平,新嫁娘的床上要铺满豆子和花生,预示好生子。方才坐着虽不舒服,到底只是羞慌,此刻想起婆子那句“把腿张张,少爷好容易疼你”,却连气都喘不过来。
秀荷把手附去胸前,一颗颗抠解着盘扣,红着眼眶想要把喜服脱下来。
“秀荷……秀荷……”窗门边忽然有人轻唤,吓得骨头都差点儿软下去。
“……晚春?”秀荷惶然回头,看到晚春用手抠着门把。
“怎么把门栓了?”晚春睇着窗缝里秀荷莫名诡丽的红,皱起眉头。
秀荷连忙理好盘扣,把心绪藏起来:“哦……是我叫婆子栓的,刚才睡着了,怕孩子们推进来嬉闹,你进来吧。”连声音都是虚的。
“做新娘子还能睡着呐。”晚春开了栓从外头溜进来,眉开眼笑道:“老太太让绣女们在前头帮忙招呼各家太太,我怕你孤单,就进来悄悄看看你。喏,吃吧。怎样,做新娘子的感觉可新鲜……”
话一说起来就没完,把一块糕点递给秀荷吃。
这明明就是大少爷的院子,晚春却眸光潋滟,不闻也不问。
……大抵一家人都已经晓得,只独独瞒着自己和孝廷。
秀荷按捺着忿意,只作羞赧道:“什么新鲜呐,和汉生又不熟,硬叫我与他拜堂,快没把我紧张死。膝盖都跪得发麻了,再不想来第二次。”
“哦,原来你都知道呀。”晚春的眸光不再潋滟了,表情自然起来。
秀荷便晓得自己猜对,果然是叫汉生走过场……怪自己先前太单蠢,未在起初怀疑时把盖头掀开。
晚春把秀荷的红盖头拿过去,在胸前摇摆比量着,满目都是憧憬:“要第二次做什么?我还情愿跪,要是能嫁得像你这样风光,怎样都满足了。”
那身子随着盖头摇来摇去,秀荷看到她腕上的青白玉镯不见了,便笑问道:“你还说我。好些日子没听你说起庚武少爷,先前不是还送过你一个镯子,最近也不晓得进展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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