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
这人在自己面前露出难为情的次数实在稀少,季玩暄仔仔细细刻到了脑子里方才扯下眼镜,在变得模糊的视线里笑着胡说八道。
“我喜欢的是理科生啦。”
第32章别怕,逗逗(上)
世人普遍比较认同的一条世俗真理是,无论你正在暗恋、明恋还是失恋,只要还坐在校园里,学习永远都是你求之不得弃之欲绝的初恋。
落叶纷纷的时节,在学生们伤春悲秋的叹息之下,与他们分手已久的期中考试终究还是披着白卷回来了。
考试前夜,季玩暄辗转反侧,有些失眠。
原因的确是因为紧张,不过倒不是因为明早的古诗词默写——他紧张的是,今晚到底会不会做梦?
最近这一段时间,季玩暄总是多梦,梦里的角色极其单一,只有沈放。
沈放写作业,沈放背课文,沈放不说话,沈放玩楼主,沈放踢皮球,沈放双马尾……
睡醒之后,有的梦能想起来,更多的想不起来。
只影片语的镜头在海马体偶尔停留,有时会让他在梦中弯起笑眼,也有很多时候,季玩暄会伴着难以释怀的怅然醒来。
但坐在床边发呆时,对于自己究竟在梦中失去了什么,他却拾不起丁点儿回忆。
有些苦恼。
听聂大爷说,失眠多梦的话,可以在睡前喝一口醋,准保酸到波棱盖儿,立刻使人坠入无梦深眠安睡一整夜。
季玩暄今夜悄悄去厨房倒了一勺老陈醋,可在咽下去之前,他又犹豫了起来。
他舍不得。
昨晚沈放在他梦中扎了双马尾,月下的背影像白乐天口中的“犹抱琵琶半遮面”,季玩暄就像个生平头回动心的浮浪子,忍不住开口叫了他一声“沈哥哥”。
对方侧了侧脸,没有回头。
季玩暄为自己的轻浮懊恼,重新轻声唤了“放哥”,这次沈放果然理他了。
梦中春夜,凉风和煦,沈放的长发随风轻轻拂起,在少年把身子缓缓侧过了一半时,闹钟响了。
季玩暄:他妈的。
……今晚他还会不会扎辫子给自己看啊?
季玩暄斟酌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放弃睡眠质量,满怀忐忑与期待,上床睡觉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
哈哈,一夜无梦。气死他了。
期中考试为期两天,第一门考的就是需要大量书写的语文。
高二分科以来的第一次大型考试被大家相当重视,季玩暄坐在第一考场的风头浪尖位置,伸开两条长腿,通过转笔活动手指。
张宜丰走进来的时候差点被这孙子绊上一跤。
季玩暄:“……老师,容后再杀。”
男人无语地用教案敲了敲他的桌子:“量力而为,孔老师说了,作文写不完没关系,胳膊别再伤了。”
季玩暄眼含热泪:“我最亲爱的、可爱的老师们……”
张宜丰立刻缩回身子上对面教室监考去了。
季玩暄隔着近视镜片的目光动情地追随着他的步伐,一步三晃走进了斜对面的考场大门。
中年男子的皮夹克一闪,刚刚好露出了教室最后一列倒数第二排少年的面孔。
对面是高一年级的最后一个考场,没有参加开学分班考试的转学生正和倒数的同学们坐在一起。
季玩暄灵活的手指瞬间失去控制,用惯的晨光黑色水笔被狼狈地甩到门边。
开始发卷子的监考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