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还是忍不住难过。
张列宁还可以叫沈放放哥,他却不能了。
他们点的西餐送上来了。
张列宁把看起来最爽口的青柠白酒田螺端给沈放了。
季玩暄默许了。
张列宁自觉地把看起来次清甜的菠萝莴笋全都倒到自己盘子里了。
季玩暄认了。
张列宁把那一坨干瘪的冻茄子推到了他面前。
季玩暄沉默了。
沈放抓着他的袖子把小眼镜的手臂拎开,将张列宁快怼到他怀里的白酒田螺往前递了递,又用干净银叉叉了两颗草莓送到季玩暄盘中。
身后的情侣再度兴奋起来了:“看看!这才是正宫的待遇!”
季玩暄受宠若惊了。
“放……”
差点儿脱口而出的称呼被小眼镜拦腰截断。
张列宁看着沈放,笑得跟朵大丽菊一样:“放哥,人家想要点老干妈。”
沈放眼皮都不抬一下:“想要就自己去拿。”
张列宁突然忧郁起来,捂着胸口,看向窗外。
“我今天在外面工作了十二个小时,举着十二斤的相机,拍了十二座建筑,被十二个保安追打,我真的好惨……”
沈放忍无可忍地起身去给他要老干妈了。
可想而知这对一个西餐厅来说是多么困难的请求,比刚才强行要求拼桌更侮辱人,沈放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
张列宁微笑着目送他远去,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你回来干什么。”
他看着季玩暄,很冷漠道:“既然当时说了都不要了,走得那么干脆,现在回来,你又想干什么。“
干什么。
季玩暄也想知道他还能干什么。
他挂念燕城的一切,尤其挂念燕城的一个人,费尽心思回来,想求他的原谅,想和他重新在一起。
明明放哥早就已经用那条没有回复的短信告诉他答案了,明明他已经不要自己了,季玩暄还是不死心,鼓起勇气回来了。
这一次他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沈放骂他也好,不理他也罢,他都统统全盘接受。
反正厚脸皮是季玩暄的天性,死缠烂打他也不怕,哪怕沈放烦他,赶他走,他也要死死地抱住他的脖子坚决不肯离开。
他都做好最没有自尊的打算了。但他没有想到,沈放真的喜欢上别人,再也没他的事了。
一滴眼泪掉到了盘子里。
张列宁皱起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干什么,我不会同情你的。”
当初沈放要疯掉的时候,这个人怎么不知道同情一下他呢。
季玩暄没接对面硬塞过来的纸,因为他也只漏了一滴液体。
他平静地说:“我没哭,是屋顶漏水了。”
放你娘的屁,这是高层,漏也漏不到您这里。
张列宁抱着双臂看向窗外,脸色臭得无与伦比。
他觉得自己是个真男人,不稀罕和动不动就抹眼泪还不承认的狗男人计较。
张列宁突然起身,臂力惊人地把自己的大炮筒捞了回来,在季玩暄抬头注视的目光中淡淡瞥了他一眼。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