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拆正在钉木板,似是嫌他挡着光了,再次赶人:“你的事还多着呢,舅妈还让我催你去学驾照,下午自己安排吧。”
季玩暄头重脚轻地回到房子里去了。
他感觉很幸福,但又不敢表示出来,怕这幸福像泡沫幻影,一戳就破了。
但可能是他以前真的过得太苦了,作者最近也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他有些太过分,季玩暄去门口推单车的时候,又接到了一条短信。
沈放问他:“今天有空吗?”
季玩暄手机都快拿不稳了。
放哥用的是新号码,那晚吃完饭后,季玩暄厚着脸皮,咬着嘴唇,告诉他自己用的还是以前的老号码。
沈放很聪明,立刻就拿起手机,给他振了个铃过来。
他说:“抱歉,一直用微信联系,忘了告诉你。”
桌下的手机屏幕上,未接来电来自二十分钟前就已存好的“放哥”,季玩暄低头轻轻地“嗯”了一声,心里像个烂桃子,又甜又软。
沈放换了手机,换了手机号,但还存着季玩暄从前的号码没有删,哪怕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换没换号,去了国外,又还会不会再用到这个号码。
就算是ios自动备份也好,但这是不是可以证明在他心里,季玩暄还是有一席之地的呢。
季玩暄不敢太过分,只能拿捏着谨慎的度,每天只给沈放发一条信息。
短信联系和即时的微信不一样,很容易被垃圾广告掩盖,沈放很忙,回复或早或晚,但总会回复。
季玩暄做了八年的沈放拉黑他的噩梦就这样被他一条一条治愈好了。
只是还是小心翼翼,不敢多打扰他,也不敢说废话,只很偶尔地在看到什么非常想要分享的景色时,才做坏事一样偷偷给沈放编辑一条信息。
他们两个像是回到了没有网络的上世纪,只通过短信只言片语地联系,但每一条都由之变得格外令人珍惜。
每天收发短信的那个时刻,季玩暄都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甜,一颗心惴惴猛跳,但却很难得的没有丝毫不安。
他不得不承认这感觉有些让人上瘾。
连远在异乡度蜜月的宁则阳都会偶尔纳闷,这姓季的怎么回了国社交网络反倒更沉寂了,还不如以前呢。
以前他还总会发一些很有趣的照片、很好玩的故事到推特或者ins上,保持相当程度的更新,哪怕他知道那个人可能根本不会翻墙来看他。
但是现在,那些想要分享的点滴都可以直接发给沈放了,谁还舍近求远发到别的地方呀。
只不过就是他想说的太多,胆子又太小,怕自己水库一样的情绪一股脑儿倾泻出来把人吓到,于是只好每天潜水认真搜寻一番,挑出水底最珍贵明亮的那只海螺,小心翼翼地端到沈放耳边,让他每天只听一点点自己真心的倾慕。
季玩暄以前总是不知足,想要的很多很多,但现在这样,他忽然觉得,这样其实就很好了。
更何况放哥现在还会主动给他发信息,问他:“你有空吗?”
季玩暄捂着胸口蹲下来,眯瞪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呼吸,才抱宝贝一样捧住手机,一字一顿地编辑:“下午要去面个试,中央区,大概五点之前可以结束~”
工作邮件发多了,他熟练地掌握了英文标点符号的所有正确用法,严格到有些严肃,一换成中文聊天,语气便显得太过生硬。
季玩暄谨慎地请教了远在美国的彭也女士,只得到了一句回复。
“善用波浪号~~~~~~~~”
好像是不生硬.了,但娘唧唧的,但只要有用,季玩暄连颜文字都发得出来。
好在沈放只用波浪号就可以打发了。
“我下午有实验,不过很早可以结束,到中央区刚好五点。”
季玩暄看着这条信息笑了出来。
当然啦,他可是按照日程表推算出来的。
对方的聊天框里还在点点点,显示正在输入,季玩暄托着下巴等了等,心里盘算着晚上他们干些什么才好。
“导师给了我两张音乐厅的票,今晚七点,你想听吗?”
季玩暄手一滑,下巴差点儿磕到膝盖上。
亲娘哦,他最近是不是真的踩了狗屎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