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近了, 程阳也清晰地听见了,这个眼生老头拉着来往路人的说话声。
“这位同志,请问你有没有看到过,梳着两根麻花辫,年岁三十岁不到, 身上穿着灰色薄袄的女同志?”
路人摇摇头, “没看到过,你问问别人吧。”
“没看到?不可能呀!她除了来这地方,应该不会去其他地方的。”老头拉着路人不撒手, 满脸着急地哀求道:“请你再想想,好好想想,她应该会来这地方, 找她对象的。其他的地方, 她不会去的。”因为太过急切的缘故,老头拽着路人胳膊的手,在不断地收紧。
路人吃痛。
也因赶着上班, 语气上, 也就没有刚才那般的好说话了,带着丝丝的不耐烦和愤怒,呵斥这个老头, “哎呀,我说你这位老同志, 你怎么回事的?我都已经说了, 没有见过你嘴中的这位女同志, 你怎么就听不进去的?你要是再缠着我,我可要喊人了!”
说完,又大力地甩开了老头。
老头颤颤巍巍的,双脚不断地在往后倒退。
程阳上前,伸手扶了一把。
老头连连道谢,“小伙子,谢谢你了。”然后不等程阳回应,又反抓住程阳的胳膊,询问他,“你有没有见过梳着两根麻花辫……”
闻言,程阳抬手,打断了老头后面的话,笃定地问他道:“你就是丁来福吧,你要找得女同志是你闺女,叫丁春梅吧。”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又怎么知道我闺女的名字?你是谁?到底是谁?”丁来福脸上的着急尽退,只剩下满脸的不可置信,随后好似又想到了什么般,丁来福的表情又变得凌厉了起来,手指深深地陷进了程阳的衣服里,紧绷着声音,连连质问程阳,“你知道我闺女春梅的下落是不是?她现在在哪里?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把她怎么样了?”
程阳轻而易举地就把丁来福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枯瘦手指给拿了下来。“在让我回答你这些问题之前,你先跟我去见一个人。”
“谁?”丁来福满脸警惕地问道。
程阳唇角微扬,直视着丁来福,一个字一个字地徐徐说道:“顾风!”
“他……”丁来福朝程阳身后看了看家属院,随即了然地问程阳,说道:“你们……你们都知道了?”
程阳没回答,只说道:“你能够找到这里来,想必也是清楚,他就住在这个家属院。而这些年来存留下来的一些疑问,顾风不清楚,但是你是再清楚不过的。”
“我……”丁来福的眼神躲躲闪闪的。
程阳见了,也没再说什么,自顾地往家属院的里面走。
丁来福在原地站了会儿。
最终似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那般,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小程,这位老伯是谁?”常秋雨见程阳锻炼回来,身后还跟着丁来福,不由好奇地问道。
程阳解释,“他是丁春梅的父亲,就是之前自称是顾风对象,来我们家属院吵着闹着,要找顾风的那位女同志的父亲。”
“哦。”常秋雨了然了,侧身迎丁来福进来。
丁来福很是拘谨,打量了下宽敞的客厅,气派的家具陈设,心里咋舌了下,知道这户人家是有些家底和背景的,不是他这种乡下小小生产队队长可以招惹得起的,也不敢大声说话了,刻意压低着声音,追问程阳,“我闺女呢?”
程阳说道:“你先见到顾风再说吧。”转身出去,找隔壁的顾风了。
很快,顾风就跟着程阳过来了。
顾爸、顾妈,也跟着来了。
顾妈是见程阳老是找顾风,心里存了疑虑。
问顾风,顾风只说有事,没跟她详说。
顾妈不喜欢常秋雨、柳柔柔没有女人该有的贤良淑德,而程阳又跟这对母女俩走得挺近,担心程阳频繁找顾风,是常秋雨、柳柔柔背地里指使的,会对她家顾风做什么,这次程阳过来找顾风,她说什么也要跟着。
顾风解释,“妈,不是其他的事,就是为了当年的事。为什么我们会跟柳家断了联系,信件永远寄不出去。”
顾爸在旁边听了,就问顾风,“找到原因了?”
顾风没有隐瞒,“之前在家属院门口,大闹着要找我的女同志的父亲来了。兴许,当年的事,就跟这对父女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