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 程阳的眼眸微动了下。
柳柔柔惊讶, “又出人命案子了?谁被谁杀了?”
程丽看了眼旁边的舒方,“案情还在调查中呢, 死的是个年轻的女人, 叫朱巧巧的。”
“朱巧巧?”柳柔柔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今世朱巧巧轻浮又不自重的年轻脸庞,以及前世她年老时候,在街上故意碰瓷敲诈无辜路人的可恶面孔,“是我认识的那个朱巧巧吗?她老公叫梁栋, 在印刷厂上班,还有个闺蜜张圆圆, 就住在我们院子的隔壁。”
程丽点头, “对,就是她!”
柳柔柔的嘴角一下子往上翘了下。
尽管朱巧巧的事跟前世有些出入, 但像她这样的恶人, 早死了,没有人会觉得惋惜,只想让人拍手叫好。
“凶手有眉目了吗?”柳柔柔好奇,“早些时候,我还跟程阳在街上看见,她被姘头的老婆给打得满街乱窜, 衣服都被扒光了。”
程丽叹气, 目光再次看向舒方, 眼里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担忧之色, “朱巧巧的人缘挺不好的, 结怨蛮多,有好几个嫌疑人。舒方为这个案子忙了好几天了,脚步不停地为这事走访,可却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直接指向杀害朱巧巧的凶手。”
程阳插了句道:“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只要是做过的事情,肯定会留下痕迹,何况是杀人。既然这起案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那只能说明是老手了,有着非常老道的经验,把对自己不利的证据都给提前消灭了,说不准还会有帮他作伪证的帮凶。”
一鸣惊醒梦中人。
舒方猛地抬头,看向了程阳,“你给了我新思路。”
“能够帮到你就好。”程阳淡笑,目光不避讳地迎视着舒方。
舒方把有杀人嫌疑的嫌疑人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根据程阳提醒的话,排除没有可能的,剩下最有可能的,思路立即就清晰起来,锁定了真正的杀人凶手,“等破案了,我要好好感谢你。”
程阳摆手,“感谢就不用了,帮助警方破案,这是身为公民应该做的。”
等舒方离开,程阳送常秋雨、柳柔柔、程丽回家,转身也要出门。
柳柔柔问他,“你要去哪里?”
程阳摸摸柳柔柔的脑袋,“最近这片区域不是不太平吗?我得要过去那边,告诫下我手底下的那些兄弟们,别做出过界的事。”
柳柔柔叮嘱他,“早点回来。”
“知道。”程阳亲亲柳柔柔的面颊。
到了小弄堂的院子,苟大勇他们都在。
程阳招呼他们在堂屋坐下,询问了下这些天他不在市里,他们平时的动静,“没惹出祸事来吧。”
苟大勇代表弟兄们回答,“没有,我们都知道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都很珍惜,安分守己的做着自己的事。”
“这就好。”程阳微微颔首,看向猴子,“在废品回收站里上班,还适应吗?”
猴子一脸的笑,“很适应!回收站里总共就两三个人,看我干活勤快,把事都推给我做,外人觉得我好欺负,其实我心里偷着乐,正求之不得呢。程哥,就跟你之前说得那样,一堆废品里真的藏有好多的宝贝,前天我就在废品堆里翻找出一枚金戒指了。”
柱子在旁边哼笑,“翻找出来金戒指又怎么样?最后,你还不是还给人家了?”
猴子挺直了背脊,义正言辞地说道:“这可是程哥教的,我们是要敛财,但这个财敛下来了,得要让我们晚上睡得安稳。”
转头看向程阳,向程阳详细说起了这枚金戒指的来路,“是个孤寡老太太的,老伴早早就去世了,只给她留下这枚金戒指作为念想。因为岁数大了,记忆力不太好,戒指裹在过期报纸里送来我们回收站了。当时是我接待的她,随便翻了下报纸,就把戒指翻找出来了,老太太都没察觉,转身就要回家去。因为老太太就住在回收站附近,我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当即就叫住了她,但是狗日的!”
说到激动的地方,猴子一拍自己的大腿,大骂了起来。
“我们回收站有个老员工,名字叫方来青,看起来人模狗样儿的,很好人的样子,平时看到这个老太太路过,也是一口一口大娘的叫,亲热得不行,但一看到我手里的戒指,他的眼睛就冒绿光了,大娘不大娘的都没这金戒指亲,一心想要独占了,还扣住我的手,捂住我的嘴,不让我把老太太给喊回来。但我是谁呀!我可是跟着我们程哥混的猴子!我们程哥手下最机灵的猴子!”
下巴微扬,双手叉腰,一副骄傲自满的样子。
柱子“切”了一声,呛声道:“得了得了,你就别借着程哥,炫耀自个儿了!赶紧把你那破事说完,我们程哥忙着呢,没功夫看你上跳下窜的演猴戏!”
猴子撇撇嘴,有点委屈地看向程阳。
程阳抬手,示意柱子别打断猴子,然后让猴子继续说。
猴子脸上立即挂上大大的笑容,先冲着柱子抛去了个得意的眼神,然后手脚并用的,接着刚才的话,活灵活现地说起他回收站的事,“那时,我反复告诉自己,我是程哥的人,就算粉身碎骨了,也不能丢了我们程哥的脸,被个瘪犊子给制服了,当即张嘴一咬,抬脚再一踹,轻轻松松就把那个混球给搞定了,当着他的面,把老太太喊回来,还了金戒指。这小子气得不轻,面色都青紫了,可又不好当着老太太的面发作,咬牙忍着,还跟平时一样,对老太太亲热的很,假模假样的告诉老太太,金戒指是他先看到的。”
冷冷地哼了一声,猴子重重唾弃,“我跟着程哥到处闯荡,算是见过了不少市面,但像这王八羔子这么不要脸的,我还是头次见。但好在,老太太眼明心亮没有搭理他,只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地感谢。等老太太走了,这鳖孙还一本正经地想要教育我,恐吓我来着呢,说是东西只要进了我们回收站,那都是属于国家的,像我刚才那样,把东西还给了老太太,这不叫做好事,叫无视国家,偷窃国家的财产,如果被别人知道了,会把我抓走判刑的,没有个七八年都出不来。”
“呵!”猴子冷笑,“当我傻呢?三两句的就被他骗得团团转。”
程阳问他,“你跟他杠起来了?”
猴子收起脸上的不屑,狡黠的笑,“那哪能呀!程哥的话,我都谨记着呢,有些人是不能正面刚的。这龟孙子这么一说,我立马配合他,做出很害怕的样子,求他不要告发我。他犹豫了好久,才很为难的样子答应下来,还让我下次再翻检出值钱的东西,先别声张,让我交给他,他再交给上级领导。我知道他的德行,别说把值钱的东西上交给国家了,擦屁股的纸,他都不愿意,就想哄骗我,自己私藏呢。”
“嗯,看破不说破,这点你做得很好。”程阳不吝啬地夸赞猴子。
猴子腼腆地笑,“这都是程哥教得好。”又说起金戒指后续的事,“龟孙子以为把我给辖制住了,每次回收站收来废品,他都支开其他人,让我先翻检。翻检就翻检呗,本来我进回收站就是来捡漏的。对了,住在回收站附近的,知道我主动把老太太金戒指给还回去的事,大家也都乐意把废品先交给我,人人都称赞我忠厚老实,是个实诚人呢,还说大姑娘家的,都愿意嫁我这样的好男人。”
挠了挠后脑勺,猴子不好意思地笑,“从小长这么大,还是头次被人这么夸赞的,以前别人可都说我迟早会干坏事,被抓走枪毙了。”
眼神变得有些暗淡,脸上暗隐着太多让人感觉到不愉快的往事。
不过,在抬头看向耐心聆听他说话的程阳时,猴子低落的情绪重新变得高涨,犹似黑暗遇到了光明,眼眸里闪烁着璀璨的光,发自肺腑地感叹,“程哥,遇到你真好!”控制不住地展开双臂,想抱住程阳。
程阳随手拿起放在旁边的扫帚,把扑过来的猴子给支得远远的,“去去去,我再好,也不是你可以妄想的,是我家那口子的。”
猴子学着大姑娘的样子,扭了扭身体,还故意捏着嗓子说话,“程哥,人家只是想抱抱你嘛,没有妄想得到你。”
程阳的鸡皮疙瘩都被激了出来,嫌弃地对猴子摆摆手,“真是只猴子,才刚夸赞了你几句,尾巴就翘起来了。”
猴子一脸认真,反手去摸自己的屁股,“呀,程哥有神通呀,我还真的摸到了翘起来的尾巴了。”
柱子斜眼看猴子,“程哥不应该把你安排进回收站,应该把你弄进进动物园,估计真猴子都没你这么抢眼。”
猴子嬉皮笑脸,“我是猴子们的祖宗,当然是我抢眼!”
程阳静静看着猴子跟柱子斗嘴,嘴角随着他们的嬉笑,跟着勾起细微的弧度。
等他们笑闹完了,程阳对猴子说道:“如果遇到有靠谱的姑娘,别畏手畏脚的,大胆地追起来,把自己的人生大事给办了。”
猴子脸颊微红,“这种事情以后再说吧,我现在没有这个心思想这些,只想好好跟着程哥,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那你脸红个屁!”柱子怼他。
猴子抬下巴,“我脸红,我乐意,你管不着。”
程阳没管他们的互怼,偏头看向了没怎么吭声的苟大勇,说起了正事,“董卫兵都是你来负责盯着,这些日子我没在,他在上次拿到猴子偷偷放进他屋子里的金条,日子过得怎么样?听说朱巧巧被杀了,凶手是不是他?”
苟大勇敛正神色,“人是他杀的,这人也是个狠人,上次猴子把金条放在他容易发现的地方,隔天他就看到了,没有拿着金条去改善生活,反而利用这金条,找了不少在市里晃悠着的混子,把背叛他的兄弟和老婆给套上麻袋狠揍了一顿,人虽然没死,可也是残了,并把被他兄弟和老婆搜刮走的财物,也全都拿了回来。”
“嗯。”程阳神色淡淡的,没有任何的讶异。
他让猴子拿金条给董卫兵,看中的就是董卫兵的狠。
如果董卫兵拿着金条没有去报复,而是享乐,那他该要发愁了。
因为在他的棋盘上,董卫兵是枚重要的棋子。
“杀人要偿命,董卫兵这回是没有办法翻身了。”程阳嘴角勾着畅快的笑意,“警方那边缺少直接指证的证据,你手上应该有吧。”
苟大勇点头,“程哥你没回来,我就不敢擅自行动。”
程阳满意地颔首,并叮嘱他:“利用第三人,把证据交给警方,自己别出面,也别在这件事情上留下任何痕迹。”
等交代完一切,程阳从小弄堂里出来。
太阳已经西落,天边绵软的白云在太阳余光的映照下,染上了红火的颜色,是多么的炫丽,又多么的夺目。
在夜幕降临之前,努力地展现着最后的风采。
而这风采,今天结束,明天会重新开始。
周而复始,没有尽头。
但对于某些人来说,今天的太阳就是他人生的终点。
程阳哼笑了声,脑袋微扬,心情愉悦地欣赏着天边的风景,“你该落幕了,永远的落幕了。”
落幕?
董卫兵不甘心!
想他在那样的年月里都混得风声云起,把多少曾经凌驾于他上面的大人物都给弄下来,只能任由他拿捏,由他来决定生死,现在不过是杀了个浪荡的娘们而已,怎么可能就是他人生的终点了?
他坚信,他会逆风翻盘的。
就好似早些天一样,在他觉得自己快被饿死、冻死的时候,破败的墙壁上突然有什么金光在闪烁。
董卫兵当即精神一振。
在他家里,曾经藏着不少的金银古董。
这些金银古董当然都不是他的,是他利用特殊的年月,从物主手里强行抢夺过来的。
东西太多了。
家里的每个角落都塞满了好东西。
以至于,他都不记得哪个角落里,都藏了些什么。
现在见墙壁上出现了金光,董卫兵没有多想,只当对他叛变的兄弟和老婆没有仔细搜刮家里,继而遗漏了些下来,而这些遗漏的,则是帮他逆风翻盘的助力,董卫兵兴冲冲的,连忙拿起放在床边的拐杖,用力敲打着墙壁,想把嵌在墙壁上的东西给敲打下来。
隔壁住着邻居。
清梦被扰,邻居大发着起床气,回敲着墙壁,大骂道:“大清早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认睡觉了?”
董卫兵可不是个好惹的,当即就阴笑着回道:“想睡觉呀?行呀!我现在就过去,把你给睡个够!”
邻居顿时就蔫了,不敢吭声了。
董卫兵拿着拐杖继续敲。
敲了两三分钟,一块金灿灿,颜色上层的金块从墙壁上掉了下来。
董卫兵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很足。
有钱能使鬼推磨。
董卫兵利用自己的渠道,该报仇报仇,该翻身翻身,虽然之前被人暗算的手脚还残废着,拿着钱也没办法医治,但手里没钱跟有钱是有着天壤之别的,起码家里的卫生天天有人抢着干,给他洗衣、做饭,晚上也有女人陪他享乐,小日子过得颇为滋润。
以为会一直这样过下去。
朱巧巧这个娘们突然闯进他的生活里。
那天,他拄着拐杖,到外面溜达溜达,看前面走着的小姑娘屁股蛮大,一摇一晃的,很是招他的眼,直接伸手狠狠抓了几把,果然如他猜测得那样,软嫩又软弹,手感特别的好,而被他占了便宜的小姑娘是个胆小的,看他一脸凶相,不太好招惹,完全不敢吭声,低着头,加快脚步往前走,想把董卫兵给甩掉。
董卫兵哪里会放过,紧跟着后面不放。
在这时,董卫兵突然被人从后面狠狠地撞击了下。
董卫兵没有防备,手脚又是残废的,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妈的,哪个不长眼的敢撞老子!”
脏话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一个人形重物紧接着重压在董卫兵的身上。
软软的,肉肉的,带着女人的馨香。
董卫兵眼睛一亮,一堆荤话脱口而出,“呦,哪儿来的骚娘们?这是几天没男人了?直接在大街上就骚浪起来了,让老子好好看看,如果长得太丑了,老子可不要!”用能够使上力气的左手钳住女人的下巴,定睛一看,能够入眼,再往下一瞧,要肉有肉,要曲线有曲线,是蛮不错,嘴里蹦出来的话就更加混蛋,“怎么着,既然撞老子身上了,不给老子点赔偿,老子可不干!”
藏满污垢的手沿着女人的下巴一直往下……占尽了便宜。
如果是其他的女人,被个不认识的男人在大街上这么的调戏,早就忍受不了了,可朱巧巧却露出享受的表情来,黏糊糊地腻在董卫兵的身上,并学着刚才董卫兵的动作,把便宜给占了回来,“赔偿?呵!你手脚都残废了,我敢给赔偿,你能接下我的赔偿吗?就算能接,你口袋里有东西吗?老娘可不是被人白占便宜的贱货。”
朱巧巧是个豁得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