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让我来,”苏虞将扇子别在腰后,拦住苏婉跟白妔,微微眯起桃花眼,苍蝇似的搓着手,“我这个第八名能伺候您这个第三名,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
吴嘉悦对上苏虞狞笑的脸,后背一阵发毛,正想说她开玩笑的,苏虞就已经过来了。
苏婉以为苏虞会捶吴嘉悦,正准备开口劝呢,结果一眨眼,苏虞已经扭着腰坐在吴嘉悦怀里。
苏婉,“?!”
苏婉跟白妔倒抽了口凉气,然后后背紧紧贴着车壁,被眼前的画面给吓到了。
白妔沉默一瞬,艰难开口,“倒也不必如此能屈能伸。”
她们还有阿柚呢,今天就是蹭吴嘉悦的马车顺路去太学院而已。
苏婉神情挣扎,最后闭上眼睛,自我摇头催眠,轻声嘀咕,“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不会跟家里人说的,你们放心。”
吴嘉悦,“……”
比她俩还害怕的人,其实是吴嘉悦。
要不是苏虞压在她身上,吴嘉悦就吓得从窗户爬出去了,“滚啊,我开玩笑的。”
苏虞拧着吴嘉悦的胳膊肉,转了一圈,故作娇柔的声音,问,“怎么了死鬼,难道我伺候的不好?”
吴嘉悦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一下子推开苏虞尖叫着蹿到白妔旁边,“我错了,真的,我错了。”
她娘要打她的时候,吴嘉悦都没吓成这样。
苏虞这才翘着腿坐在吴嘉悦刚才的位置上,从腰后掏出扇子一展扇面轻轻扇,声音恢复如常,“收不收我们当伴读?”
吴嘉悦抚着胸口,“别说当伴读了,你就是对太学院说你是我娘的私生女我都没意见。”
要说收拾吴嘉悦,还得是苏虞。
“但是夫子不是说,她在哪儿你们在哪儿吗?”吴嘉悦心跳平缓后,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苏虞点头,坦然承认,“对啊。”
吴嘉悦扑过去要揍苏虞,咬牙切齿,“那你刚才是故意的!”
“哎呀,”苏虞扇面遮唇,桃花眼笑得得意,扭腰就躲,“被你发现了呢。”
她就是故意的。
吴嘉悦之前在太学院里的记忆并不是多好。
太学院跟别处学院不同,它每年都会举办一次考试,合格的留下来,不合格的会被退学。
吴嘉悦就是被劝退的,当时从里面出来时,吴思圆发了好大的火,说是她把吴家的里子跟面子都丢完了。
吴嘉悦对此产生一定的心理阴影,这也是为何后来吴大人前前后后请了无数老师,都没能把她教开窍的原因。
因为她在太学院时曾被博士当着众学生的面,用手指着鼻子骂朽木。
那段记忆过于深刻,以至于有很长一段时间,吴嘉悦自己都觉得她是无能废物,晚上闭上眼睛便是博士那鄙夷嫌弃的眼神。
如今虽说凭借秋闱翻身,可过去害怕恐惧的东西,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翻篇过去的。
如果不是谭柚入太学院,吴嘉悦这辈子打死都不想再回那个地方。
早上苏白苏三人就发现吴嘉悦对于去太学院一事很是紧张排斥,说话时连声音都是僵硬的,这才故意闹一闹她,转移她的注意力。
而且自从吴嘉悦从吴府搬出来后,整个人或多或少情绪都有些不对,苏虞三人嘴上不说,但总会找点事情逗一逗她,生怕吴嘉悦消沉。
“你给我过来!”吴嘉悦伸手薅苏虞衣襟。
苏虞掌心抗拒地推着吴嘉悦的脸,火上浇油,“别这样,咱俩是不可能的,我可是要娶夫郎的人。”
“去你的!”
“那你倒是松开我啊,老实说,你是不是不舍得?”
“……”
吴嘉悦要疯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
吴府马车再大也就这么大一点,吴嘉悦摁着苏虞菜鸡互啄了一会儿,浑身痛快。
马车最后停在太学院门口不远处。
太学院就建在皇宫的后面,前后距离不过四、五公里。
现在辰时左右,学子们陆陆续续过来。
“也不是不能选择住在里面,”吴嘉悦整理被打乱的衣服,说,“但大家离家里都不远,就都选择回去住。”
毕竟住在这里面哪里有住在家里自由。
除了吴嘉悦,苏虞她们三人还是头回来这种地方。吴嘉悦原本很排斥踏进这道门槛,毕竟当初她从里面离开的时候,甚至狼狈丢人。
现在再回来,往昔难堪的回忆扑面涌来,很不好受。
好像她在这座规模宏大的学院里,就是只卑微的蝼蚁,头都抬不起来,只因为她不够优秀,只因为她是协办大学士的女儿,就有人特殊“关照”她。
她若是不够拔尖,便会被博士们奚落讥讽。
出了门,她是身份尊贵的吴府嫡长女。进了门,她就是众人瞧不上的纨绔废物。
太学院,很多时候就这么现实,尤其是博士们。
太学院的老师统称为博士,社会地位极高。虽说在朝堂上没有官级,但跟朝臣们遇上,连吴思圆这样的协办大学士,都要颔首唤一声“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