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谭橙丝毫不知道柳盛锦喜欢她,心里又拿他当个弟弟,才将话说的那般直白。
如今细细想来,她当时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一把插在柳盛锦心上的锋利匕首。
他那时,是怀着什么心情站在她面前听完的?
还有那个荷包……
所以应该不是中秋礼物吧。
谭橙看着面前跳跃的火光,想起柳盛锦抿紧薄唇从她手里将荷包拽回去时,眼底化不开的情绪以及眼尾的红。
她只当他在柳家生活艰难,殊不知都是因为她。
“祖母,”司牧玩够了跑进来,手往炭盆上伸,好奇地问,“你们在聊什么?”
他语气轻快高兴,看得出来心情极好。
这么好的心情,可不得听点乐子助助兴。
老太太背对着谭橙,犹豫一瞬,将炭盆也挪走,重新放在面前,她跟司牧边烤火边说谭橙的事情,好不快乐。
唯独谭橙,不仅没了炭盆,还要被祖母把这事剖析给司牧听。
等谭柚进来,见老太太有继续说的趋势,谭橙急忙出声阻拦,“祖母。”
给她这个当长姐还没夫郎的人,稍微留些脸面吧。
老太太意犹未尽。
司牧看向谭柚,单手遮嘴眨巴眼睛说,“回头我告诉你。”
谭橙,“……”
我谢谢你啊!
谭橙双手搭在膝盖上,以那种极其不在意的语气问,“殿下打算怎么帮阿锦?”
“不告诉你,”司牧笑,“不过看在今天除夕的份上,送你一份新年礼物。”
他道:“二月初,柳盛锦会坐船回老家,以后应该不会再回京。”
柳盛锦这次回去,他跟谭橙之间的恩情便抵还的干干净净,往后再无牵连。
谭橙握着膝盖的手微微收紧,浓密的眼睫慢慢落下。
许是面前没有炭盆取暖,谭橙竟觉得掌心空空一片冰凉。
谭柚往前两步,走到谭橙身后,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温声道:“阿姐若是心中还有迟疑,不如到时候去送送他。”
对于谭橙跟柳盛锦之间,谭柚不打算过多掺和,也不想影响谭橙对于感情的判断。
原书中,只写了柳家兴盛,柳盛锦街头一眼瞧见打马游街意气风发的状元安从凤,一眼惊艳,芳心暗许。
可现实接触了解之后,谭柚才发现,柳盛锦心中喜欢的人其实是谭橙。
所以书中他嫁给安从凤,也许是听了谭橙的建议,亦或是在看见安从凤打马游街时,想起记忆中的那个意气风发明艳惊人的人,这才答应嫁给安从凤。
柳盛锦行事通透果断,既然确认谭橙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应该是直接松手,嫁给她人,不会纠缠不清。
那么书后面,柳盛锦对家人皆无在朝中备受打压的谭橙,可能的确是姐弟情,不忍心留她一人面对,以弟弟身份陪伴。
而那时的谭橙才意识到自己对柳盛锦的感情,可惜两人已经错过。以谭橙的性子,对柳盛锦的感情再浓烈,那种时候都只能压在心里。
最为遗憾的是,柳盛锦后来可能也没想到,成亲前温柔深情的妻主,成亲后会一个接一个的往府里领男子。
书最后的结局是大司灭亡,安从凤一家隐居,以安从凤的视角自然是快乐的。
大司虽然没了,但她家人都在,身上还有银钱,肯定满意的享受田园生活。
那最后的柳盛锦呢?在谭橙死在守护京城最后一道防线的时候,他之后又活了多久?
书中既然没说,谭柚便不能多加评价。
毕竟以安从凤为第一视角的书,柳盛锦即便是死了,那也是因为她安从凤而死,绝不会因为她人。
尤其是如今很多事情都变得跟书中写的不同,柳盛锦这个男主因为柳家败落,如今怕是没机会在街头偶遇打马游街意气风光的安从凤。
柳盛锦下定决心回老家重新生活,想来是连心中的谭橙跟无疾而终的暗恋一并留在了京城。
谭柚坐在司牧身边,捏着他的手慢慢搓热,看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眼底一片温柔。
好在这双柔弱无骨的手,托起了大司,托起了谭家,托起了谭橙。
让谭橙有大把的时间有安逸的环境,慢慢去认清她迟钝的感情。
司牧疑惑地歪头看谭柚,“怎么了?”
他猫猫张爪,五指分开给她看戒指,“越戴越亮,好好看。”
老太太也跟着凑头看,“金子磨损严重,过两年可能就不好看了。”
谭柚道:“那便再送一个。”
活到何时,送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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