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钰现在看着安从凤,笑而不语,端端正正坐着,静静地看她表演。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唯有老国公咋舌摇头,一言难尽地看向赵锦钰,潜台词是:瞧瞧,多么谦虚聪明的好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呢?
家世清白,长相出众,连得四元,唯独眼瞎……
老国公纳闷,按着他孙子这个德行,是怎么把人哄骗到手的呢?
他想问安从凤对于入赘的想法,还没开口,就被赵锦钰瞪了一眼。
有些话,哪能说这么早!
安从凤不是很理解祖孙两人的视线,下意识以询问的目光朝赵锦钰看过去。
赵锦钰笑得乖巧,又目露为难,忐忑地说,“祖父说你名次还行,如果能得会元再得状元会更好。”
他喜欢脑子聪明的,对将来的孩子好。
老国公本想解释两句自己不是这个意思,谁知安从凤甚是自信的颔首答应,“好。”
她轻声说,“为了你,我定会努力。”
老国公,“……”
这上赶着送,劝都劝不住。
真是造孽啊。
安从凤自然有这个自信,毕竟她顺风顺水管了,冥冥之中感觉她会六元及第创造奇迹,名震京城。
所以一口答应下来安国公的“要求”。
就算安国公不说,安从凤想的也是连中六元,如此她才有底气跟安国公谈条件。
只是安从凤没想到,一个没落的空架子国公府,对于选孙媳的要求这般高。
尤其是,赵锦钰的长相最多算讨喜可爱那一挂的,算不得多有优势,不是安从凤格外中意的类型。
如今安从凤看着赵锦钰,桃花眼含笑,柔声说,“为了你,我定考上会元。虽然国公府如今不如以前,但你若是嫁给六元及第的状元,京中再也不会有人轻视你半分。”
她说的深情又认真,赵锦钰却是听的一愣,满脸茫然。
轻视?谁敢轻视他?哦,可能是活腻了吧。
安从凤这意思,说得好像嫁给她是他国公府赵家高攀了似的。可去她爹的,她别说六元及第,她就是三品大元,也没资格跟国公府比较。
赵锦钰轻轻推了安从凤一把,嗔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这头驴连马都不如,就不要担心骆驼的事情啦。”
安从凤被赵锦钰推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愣怔地看着他。
一时间不知道是感慨赵锦钰这份力气,还是他嘴里的话。
看着赵锦钰乖巧又内疚的表情,安从凤又放下心来。她想,赵锦钰可能是死要面子吧,毕竟国公府也是要尊严的,这才激的他说话有点不好听。
安从凤笑着赔礼,“我的错我的错。”
赵锦钰从善如流,“都怪你都怪你。”
安从凤,“……”
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又感觉这驯服的过程很熟悉?
安从凤自己往龙虎墙前走,路上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揉了揉被赵锦钰推过的地方,有些装不下去。
嘶,是真的有点疼。
她昂头看自己的考舍,不由微微挑眉。
她跟苏婉是隔壁。
秋闱第一名跟第二名排在一起,不知道是随机而为还是有意为之。
安从凤盯着名单上的苏婉二字,眸光闪烁。
不知为何,安从凤本来很自信,直到桂榜出来,
她一个小三元后面跟着两块烂泥,也正是因为苏婉跟吴嘉悦,让安从凤产生一种很是微妙的感觉,好像她这个第一名都不是很值钱。
如果她后面跟着的是谭橙这样的京中新秀,安从凤这个解元狠狠碾压了她,并且夺得第一名,这种感觉,格外舒坦,整个榜单也显得很有分量,就像是一块锃亮的金子,闪闪发光。
而如今后面跟着苏婉吴嘉悦,好像整个榜单含金量便降低了,连带着她这个第一名都变得不是很优秀。
可安从凤自己心里又清楚,她能得到这个解元是拼尽了全力。
但她拼尽全力也只是堪堪赢了这两个京中最不入流的纨绔,所有人眼中的烂泥废物。
就很憋屈,很不屑,又很烦躁不安。
她竟担心,会被苏婉超越。
日子一眨眼便到了二月八日,参加春闱的考生可以选择提前入场。
上次苏白苏吴考试进场时,是谭柚相送。只是今天谭柚进宫了,说司芸生病脾气很是不好,她进宫看看。
加上苏虞等人也不是第一次考试,就叮嘱她们约好时间,在贡院门口集合。
苏婉蹲在地上,照例检查几人的物件。
“你说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苏虞扇面展开,遮住嘴轻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