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说,“我为你准备了惊喜,等你的好消息哦~”
安从凤只当是说她考中状元,怎么能想到是说她已经翻船的事情!
此时安从凤站在这里,接受所有人各种目光的审视打量,脸色苍白,极力稳住心神,在想应该如何为自己开脱。
她的确没碰小公子啊,还有,难道学生连逛花楼都不行了?
陈老一双眼睛看着她,“你个人德行有污点,抹去一甲位置。我念你苦读不易,着你二甲传胪。”
传胪是二甲第一。
但鸡冠子怎么能跟凤尾巴比?
安从凤还想开口,就听陈老幽幽道:“还有些事情,若是说白了,人男子可能无颜于世。你若心里有数便就此作罢,你若不依不饶,我便当场点出。”
“你,如何选?”
这个说的就是青郎了。
没有律法规定安从凤不能吊着人小公子,也没说不可以逛花楼,但安从凤睡了人家夫郎这个总归是不合适吧?
她明知青郎有妻主,只是对方不在京城,便跟青郎有染,难道还不算品性不端?
这样的人,怎能在一甲之列?
陈老也是查清楚后,才把安从凤划到二甲,将苏虞补了上去。
也是苏虞争气,考了二甲传胪,更是苏虞运气好,碰上安从凤自己把自己作没了。
安从凤嘴角抿得死紧。
最后低头颔首行礼,声音僵硬,“学生知错。”
她退回去。
安从凤可不是为了青郎的声誉跟性命,而是为了自己。
陈老轻飘飘的话里藏着最深的陷进。
她可以私德有亏,往外说是一时糊涂或是女人风流都行。但若是她再追问下去,便是不顾青郎声誉,不顾青郎死活,是品性的缺陷,是殿前说谎。
到时候就不是一甲二甲的事情,而是被革除功名,永世不录。
安从凤只能咬牙退回去,心里恨到要死。
赵、锦、钰!
她现在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他是要毁了她!
到这儿,司牧算是隐约猜到了赵锦钰那日带走花魁的目的。让他配合花楼老板唱一场大戏,毁了安从凤的一甲之心。
此举相当于折断安从凤想要高飞的翅膀,将她栓在赵府。
这段不大不小的插曲之后,依旧是继续传胪大典。
此次科考,进士录用者共二百九十八人。
一甲三人,称进士及第。二甲一百人,称进士出身。剩余的皆是三甲。
白妔排在二甲的尾巴,堪堪挂在上面。跟苏虞她们虽比不得,不过白妔向来只跟自己比,已经觉得很了不起!
她二甲,但她三个姐妹都是一甲!天下还有比这更风光的事情吗?
等所有人名宣读完,乐声起,进士们跪在御道两旁,行三跪九叩的大礼。
等这些做完,陈老将手中金榜双手交由礼部堂官捧着。皇上跟长皇子回宫,而文武百官则随榜出宫,到龙虎墙处将榜纸贴上去。
这金榜只贴三日便会收回。
出宫贴榜,朝臣们走在前面,近三百名进士由苏婉、吴嘉悦、苏虞带头,走在后面。
只是一甲三人走御道,从那条最中间的路朝午门走。
这段路,三人走来感慨颇多,她们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今日,就连做梦,都不敢往这方面想。
但这只是一甲荣耀的一部分,随后她们会身披红绸,骑马前往杏园庆祝,跟她们的老师谭柚敬茶谢恩。
打马游街啊,多少文人的梦。
安从凤红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苏虞等人被礼部官员在胸前系上红绸,看她们骑在马背上满面风光地由吹打班子开路往街上走。
苏虞不停地摆弄身前的大绸花,还侧身问吴嘉悦,“是不是歪了?”
“没歪,探花配花,绝配。”吴嘉悦难得朝苏虞竖起大拇指。
苏虞笑,双手捧着面前的花,“这可比上次迎亲还风光啊!”
上次她们是阿柚人生大事上的配角,今日,她们是自己人生大事上的主角,自然风光。
苏婉轻声说,“阿姐喊上阿妔,我们去找阿柚。我们今日的风光亦是阿柚的风光,我想让她看一下我们的成长。”
“我们终究不负自己,不负阿柚。”
苏婉骑在马背上,迎着上午巳时的阳光,看起来依旧是那个文静秀气的书呆子,可跟之前总站在苏虞等人后面不吭不响的她又有些不同,如今的她腰背挺直没有半分怯场局促,已经能迎着光,端得起她状元的气势。
她的确成长了自信了。
苏虞笑,满心欣慰,朝后对着白妔,“走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