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要再让他被消除一次吗?如果把原来的霍忱看作一个独立的人,他所作所为罪不致死,但因为他只是一个分人格,就付出了死亡的代价,现在不对他进行第二次判决,我觉得恰恰体现了对生命的尊重。】
【可是结果如何不都是那些专家说了算,如果他们合伙包庇罪犯呢?他的主治医生之一甚至跟他男朋友有亲缘关系,万一有私心动点手脚,外行也看不出来。】
【奚教授为精神医学献身一辈子了,年轻的时候被病人捅伤也没放弃岗位,反正我是不愿意去质疑他的职业操守。】
【大家都好认真,是不是只有我还不太明白,现在和过去的霍忱到底算不算一个人啊?】
【楼上,你有没有看过重生文学?】
不管外人怎么看,往日的一切在奚迟心里终于画了一个圆满的句点。
他陪霍忱去摘掉监控手环的那一天,天空中万里无云,冬日的阳光并不灼热,柔和地洒在衣服上,让人全身疏懒。
他们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干脆散步走了回去,霍忱一路牵着他的手,在人潮最拥挤的路口也没有松开。从隔着一条街的距离遥遥相随,到现在可以十指扣肩而行,仿佛隔了很久,又像在弹指一挥间。
好消息总是成倍地出现,没过几天,奚迟正式晋升了副教授。
并不宽敞的办公室里,一下出现了六束花,像是在暗中较劲一般,一束比一束大,一束比一束精致。
高昊和安妍推开门,徜徉在馥郁的花海之中,忍不住惺惺惜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辞职吧,这地方还能待得下去?高昊语气悲凉,事业拼不过别人就算了,还要天天被冲着脸秀,关键这狗粮总是超级加倍,太刺激人了。
果然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安妍目光发直,转过来幽幽地对奚迟说,下班请客啊奚教授,只有火锅才能治愈我们受的伤害。
奚迟抱歉地笑了笑:明天我一定好好请你们吃顿饭,今天正好我男朋友也跟公司签约,我答应了去跟他们乐队一起庆祝。
哦哦哦,就是那个玩摇滚的,高昊了然地点头,霍知是吧?
安妍白他一眼:人家那个人格叫霍野,你能不能记清楚点,别下次见面又叫错了,影响师弟家庭和谐。
怪我,我想起来了,霍知是黑客,给咱们送过手工点心。高昊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肚皮。
那是霍言清。安妍表情更无语了,你单身真的不亏,一个学校毕业又坐在同一个办公室,为什么别人就能把六个男人哄得服服帖帖,还能抽出时间带孩子。
说到这,她忽然好奇地问:师弟,他们真的不会经常互相吃醋么?比如你送了谁一个礼,和谁约了一次会,咳。
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过来。
奚迟神色一滞,在记忆可以沟通之后,这简直是每天的日常。
最近霍闻泽吃醋得尤其厉害,因为他公司堆积了太多事务要处理,不得不加班工作,再回忆起别的人格黏着奚迟的生活,气压日渐降低。
直到奚迟半夜迷迷糊糊被亲醒,被霍闻泽留了一身吻痕,咬着他的耳朵充满占有欲地说:不许和他去看日出。
他早上当然是没能起来,霍言清委屈了半天,到了晚上说好的时间,哼哼唧唧就是不走,把他折腾到睡着。
本来这一晚霍以辞是约他看话剧的,来这样一出,脾气再好的人也忍不了,第二天他早上醒来,直到中午才下床。
和霍知去a大听学术讲座的计划自然搁浅了,于是进行了一些别的学术研究
总之这个周末完全是恶性循环,他过得水深火热,人格之间也陷入了僵持状态。
这么下去最累的是他,年关将至,住院病人也差不多都出院了,他得以提前下班去了霍闻泽的公司,打算从根本解决问题。
到了顶层总裁办公室门口,奚迟正好碰见霍闻泽的新秘书给他送咖啡,于是跟她说:给我吧。
他放轻脚步从侧门走进去,不动声色地把咖啡放在霍闻泽手边。
霍闻泽眉心微拧,全贯注地盯着显示屏,丝毫没有察觉出异常,说了声谢谢,便继续沉浸在了工作的世界中。
然而秘书一直站在旁边不走,他终于疑惑地瞥过去一眼,目光倏地定住了,惊喜地问:迟迟,你怎么来了?
奚迟唇角弯起了个小弧度,走近一步道:看看你。
霍闻泽眼底的疲惫瞬间消散殆尽,眸光一动,揽过他的腰,直接把他带到自己腿上坐下了。
奚迟看着他西装笔挺的正经工作状态,耳根有点热,目光扫向办公室的门,觉得这样不太好,打算站起来。
霍闻泽却把他搂得更紧了,另一只手在桌边按了一下,厚重的木门顿时咔地一声被反锁了,敲在心脏上令人心跳加速。
你只看我一眼就走么?霍闻泽问着,嘴唇亲昵地蹭过他的侧颈。
他痒得喉结滑动了一下,答道:我病人都出院了,今天我可以和你一起加班。
霍闻泽眼神更亮了,顺着往上绵密地亲到他的下巴。
奚迟感觉气氛逐渐偏了起来,侧过脸躲开了,望向桌上的一摞文件提醒道:赶紧继续吧,看着都累。
霍闻泽的手从他毛衣下摆探进去,唇边满是笑意:教授发话气势果然不同。
听在耳朵里发烫,他制止住霍闻泽的手,赶紧道: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霍闻泽抬眸看着他。
我妈刚才问我,明天除夕,要不要带你回去吃年夜饭。
霍闻泽眼神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邀请,大年三十一是家人团聚的日子,这意义非同寻常。
奚迟看他没说话,又补充:我们自己过也是一样的,还清净。
我当然去。霍闻泽笃定地说,凑过去亲了下他的唇,话锋一转,阿姨是只让我去,还是让他们也一起去?
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他还是据实以告:应该是指你的所有人格。
毕竟刚才在电话里,他母亲不习惯地问,到底应该备几副碗筷,不同人格吃饭口味有没有区别。
霍闻泽唇线抿起,心里悬着的石落下同时,又隐约有些不爽,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腿上的人,手指穿过他柔软的发丝,微仰起头吻住了他。
宽敞而安静的办公室里,他耳边只剩下彼此交叠的呼吸,和令人脸红心跳的水声,感觉到摩挲在自己腰线上手越来越重。
他一边被吻得头晕,一边想他今天本来打算缓和一下霍闻泽的醋意,结果现在感觉对方吃醋得更厉害了,真的好难。
除夕夜,整座繁华的城市节奏慢了下来,雪花从空中轻缓飘落,往日遥远而璀璨的霓虹,今天都换成了暖融融的新春祝福语,卖冰糖葫芦的老人收了摊,小朋友拿到最后一串糖葫芦,牵着爸妈的手蹦蹦跳跳往前走。
高架桥上,星星点点的车灯汇成了回家的路,在一个最普通的角落,奚迟和霍闻泽一起按响了门铃。
方琴跟何俊良热情地招呼他们进来,穿着小红棉袄的恬恬扎进奚迟怀里,仰起脸喊道:哥哥,嫂子,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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