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出车祸当天,王培军独自一人去银行提款,由于太紧张,他提了现金之后出来,一路上心情忐忑无比,感觉自己像个小偷。又开始有些犹豫,有些恐惧,一边想到妻儿高兴的模样,又有些期待,有些暗喜。
他心神不宁地过马路时,红灯亮了也没注意,就被一辆货运大卡车的尾巴给蹭了。
大概是王培军做贼心虚,故意挑了一个地理偏僻的银行取款,那里正是大卡车、大货车爱走的道儿,这种大型汽车的司机盲点区非常多,车尾和车前都是,转弯距离还特别大,被轻轻蹭一下,都可能小命报销掉。
大货车蹭到人之后,毫无感觉地开走了,可怜那个偏僻的地方监控刚好坏掉了几个,录相只拍到了一个车侧面儿,没拍到货车的牌照,查不到肇事司机,更要不到赔偿款了。
糟糕的是,王培军取的那三十来万公款,在事发后被撞飞到不知哪里,算是不翼而飞,没了。
更糟糕的是,王培军入院这段时间,领导派人接管其工作,必然是要查帐面的。要是王培军在此之前醒来,做交接的时候把帐面抹一抹,也可以将此事囫囵过去。但一周过去,人还没醒,那边查帐的问题恐怕就要东窗事发了……
余素华是很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的,她是等了三天没等到丈夫醒来,就急了。
后来,还是经王唯明提醒还有江瑟瑟这条路,找了几个江瑟瑟的同学,才骗来了电话号码,打到了江瑟瑟手机上。
“妈,你疯了吗?我们现在是要求江瑟瑟拿钱救爸的命,你怎么还骂她?”
“这个死贱蹄子,不骂她,她能听话。我就是先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还敢藏着躲着咱们,我就不信她能躲着咱们一辈子。”
可惜余素华不知道,江瑟瑟跟着周奶奶离开,再出现在c城时,已经是几年后的事儿了。
“妈,你醒醒吧!我们现在是有求于人,就得有个求人的样子。你要撒气儿,也等到钱到手之后再撒不迟啊,咱爸还躺在icu里,一天都是好几千啊!”
现在还是部队买的医保撑着,开颅手术不做的话,淤血不散,王培军不醒,时间久了就可能成为植物人,到时候啥也没了。
余素华习惯了几十年当家庭妇女,什么营生能力都没有,要让她再回农村过那种种田的日子,还不如直接杀了她的好。
她压了又压,终于决定还是发短消息的好。
“瑟瑟啊,对不起,都是舅妈的错。舅妈在这里跟你道歉,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呀!”
“我知道瑟瑟一直都是懂事的好姑娘,当年我刚进门儿时,你给我端茶送水请吃糖,舅妈一直记在心里。”
“瑟瑟啊,就算舅妈偏疼了了你表哥一点,但你舅舅一直对你很好,不是吗?每次出去带东西,都要给你带一份,从没落下过。你喜欢写字,爱学习,你舅给你买的纸和笔都比明明多多了。”
“瑟瑟啊,你舅要是再不开颅作手术,就活不成了啊!你难道忍心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都离开你吗?好歹,咱们在一个屋檐下也住了十几年了啊!瑟瑟……”
“瑟瑟,算舅妈求求你,给你跪下了。”
这么多装可怜的话儿,当然不可能是余素华打的,她也不太会打短信,多数都是王唯明自导自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