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古文物修复单位的一把好手的徐美媛女士,是一位十分护犊子的旧派妈妈。对徐美媛来说,世界上只有两件最重要的事儿,第一就是她的宝贝文物们,第二就是她过于独立自主的儿子的终生大事儿。
刚刚从挖掘坑里出来的徐美媛,还一身泥尘,都来不及换洗,一个小助手就捧着她嗡嗡直响的手机,跑来了。
她脱下手套,接了电话,就听那头的人噼哩啪啦地叫,“美媛啊,你知道你儿子都找到对象,连儿子女儿都生了,这马上就要办百日宴了吗?哎哟,吓了我一跳啊,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我家桐桐给气得,都杀去大队,找人去了。”
“桐桐妈,你说什么,什么百日宴?”
徐美媛之前只听说,儿子和侄儿争着替一个小姑娘保名誉,才慌称是孩子爸爸。这会儿的消息,更像是一道酝酿已久的暴风雨,终于兜头淋下,砸了个她个透心凉。
被叫桐桐妈的女士,是跟翟家住一个区的,也算是老邻居了。话里的“桐桐”,全名夏秋桐。算起来也是翟律的“青梅竹马”,两家老爷子经常一起下棋、溜弯儿,侃大山,还曾戏言过要做亲家。
“美媛,这请帖都发到你们老翟手上了,你还不知道吗?”
彼时,翟爸爸打了个重重的喷嚏,转头看到桌上的那个红闪闪,眉头又紧紧一攥。
徐美媛女士整个人都阴沉沉的,“我这段时间都在考古现场做挖掘清理工作,还没回去过。”
“哎,我说呢!你们家老翟平日也忙,孩子都是咱们做妈的看着。你一走,这不,孩子还不反了天去了。居然闹出这么大的乌龙,简直……”
“桐桐妈,这事儿我之前听小律说过,也不是什么乌龙。我们家小律看人,眼光应该也不差。多谢你打这个电话,我还有些后续清理工作,回头咱们再聊吧!”
徐美媛并不喜欢桐桐妈过于喳呼的性子,桐桐妈四十多岁就退休闲赋在家了,整日游手好闲,无事生非,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就算儿子的决定不得父母心,但那也是她儿子,还容不得外人指摘的。
挂了电话,徐美媛就跟助理布置了后续工作,自己先收拾东西往家里赶去。
而另一头,桐桐妈被挂了电话,还老大不高兴。
回头就跟自家的保姆阿姨吐槽,“还是那副清高样儿,装什么装呀!他儿子现在也不是什么大队长了,也没拿国家的奉禄了,听说双腿还残了,都坐了几个月的轮椅了。我听说他那个伤,就算好了,也会落下病根,走路不利索。”
保姆阿姨问,“可是大姐,咱们家桐桐都跑去那男的单位了,不会有事儿吧?”
桐桐妈倒真不担心的样子,“怕什么。我就是要桐桐死心,才在这节骨眼儿上给她打的电话。她在国外深造两年,已经把学历拿到了。我怕她乐不思蜀,以后都待国外了,没想到一说翟律就跑回来了。还好,没忘本!”
保姆阿姨一下了然,“呀,大姐,你这招可真聪明极了。桐丫头不仅提前回了国,还可以借此机会一刀斩了她对翟家小子的念想。回头以大哥的人脉关系网,还怕没有青年才俊追求咱们桐桐。”
桐桐妈被保姆阿姨夸得心花怒放,“那是当然。桐桐心里这根针不拔,她怎么去找更好的对象。哎,也不是我看不上翟家的小子,毕竟翟家的家世,还有和咱们老爷子的情份够深厚。但唯一不好的是,他那个职业太危险了。听说这转业的方向,也是警察系统,一年到头儿都不着家的,我可舍不得我的宝贝女儿守活寡。”
“那是,那是。还是大姐你考虑得周到,女孩子家家,在家要娇养,去了夫家也要娇宠。这才是幸福的人生赢家啊!就像夫人您这样儿,可幸福了。比隔壁那玩泥巴,家里连过节都冷清清的跟鬼屋子似的,好太多了。”
“那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