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季解之却感到一丝凉意,从脊椎往上爬,到了天灵盖还提溜起一小点,让他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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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解之反反复复烧了三天才痊愈,病好的那天他从没感受过如此轻松畅快,全身的沉重和慵懒都不复存在,轻得像是能蹦一下飞起来。
倒是难为了涂柯洲,三天半步不离地守着他,端茶送水,连肉都是弄成肉糜再给他。晚上怕自己磕到他就变成狼睡在床下,看着很是心酸。
季解之和涂柯洲一同吃了早饭,不过他大病初愈胃口不是那么好,吃了只兔腿就不想吃了。
涂柯洲变戏法般地从怀里掏出五六颗野果,一股脑全放到季解之面前,果子酸酸甜甜的,开胃。
季解之好奇地问:上次狩猎找到的?
嗯!在追一头鹿的时候发现的,生长在雪里。涂柯洲像个小孩子放学之后跟家长汇报自己一天在学校干了什么,说完之后还等着夸奖。
观察力真强。季解之只拿了两颗吃掉,脸颊抽搐一下,他强装镇定地说,很甜很好吃。
其实酸得牙齿发软,但小孩儿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实在不忍心说不好吃。
涂柯洲冲他傻傻一笑,好吃就行好吃就行,那你把剩下的都吃了吧!
季解之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摇头说:我吃两颗就够了,剩下的你吃。
涂柯洲没吃,又揣回去,说等明天再给他。季解之一想到明天还要吃这玩意儿,口水就开始泛滥。
今天也是个好天气,季解之在冰洞里待得太久,甫一被太阳晒不适地眯了眯眼,但身上却暖洋洋的很舒服。
要不要去看看害你的狼?涂柯洲替他拢了拢衣领,问道。
季解之挺好奇到底是谁想杀自己,点头应了。
地牢离涂柯洲的冰洞有些远,需要穿过一片平民区来到无狼区,这里离祭祀台很近,抬头往西边看,在500米远的峭壁上能隐隐看到一个小黑点。
季解之停下脚步多看了会祭祀台,脑中闪过之前的走马灯,他想那个小黑点应该是锁链。他还在猜想上面有没有幼狼的时候双眼忽然被人捂住了,涂柯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别看了,走吧。怜惜而又心疼的声音。
地牢真的在地下,据099说有十五米深,并且足足有五百平。首先依旧是又长又黑的阶梯,好在下到最底下之后是有油灯的。
这里单独关押了十几只狼,每间牢房不大,大概只有三个平方。每间牢房里都有一副木架,狼就是被架在木架上,由铁链栓住,身上血迹斑斑,恶臭不堪。
季解之没想到行刺他的犯人是被关押在刑房,同样也是被绑在木架上,头发糟乱枯燥地挡住整张脸,身上几乎找不到一块好肉,全部都是血液的深红色,有些伤口深得都翻卷开,皮肉都泛白了。
季解之不适地皱眉。
涂柯洲在一排刑具里挑了根带刺的软鞭,在手里掂量掂量份量,猛地双眼聚神,凶狠地抽过去一鞭!
这一鞭上至那人的脸,下至胯骨,抽的角度也刁钻,尽往已有的伤口上抽,瞬间皮鞭便鲜血淋林。
那人也是个真汉子,只闷哼一声,缓缓抬起头来,脸上也全是血迹,刚刚那鞭让他脸也开花,别说认出是谁了,季解之都快认不清他五官了。
他的右眼估计是瞎了,眼珠都烂了,左眼也都是血污,鼻子也被打烂,嗅不到味道,但他还是认出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那祸国妖妃。
他蓦地笑了,阴森恐怖,笑着笑着却有了哭腔,对季解之不甘地大吼:你怎么没死!你为什么能活下来!果然是祸
后面几个字没能成功喊出来,又被涂柯洲抽了一鞭子,硬生生地把话卡在了喉咙。
可涂柯洲抽了一鞭子却没停下,又是一鞭子,那人终于没忍住喊出声,身体扭动颤抖,铁链发出丁铃叮铃的声音。
给他一个痛快吧。季解之声音有些抖。
那人想要他的命,只是他命大活了下来。所以涂柯洲想杀了他,季解之是支持的。但如此折磨他,任谁见了都会于心不忍。
涂柯洲又是一鞭子,抽到了嘴,嘴角直接裂开至耳根,软乎乎的口腔烂肉泛着水润的光泽,让人作呕。
季解之转过身
涂柯洲不知何时头化成了狼头,明明是灰蓝色的眼睛却双目通红,上嘴皮呲起,鼻子紧皱,森森白牙咬得死紧,像是一口咬断猎物的大动脉被血气激起兽。欲死死咬住不放。全身肌肉鼓起,手筋暴起,用力到整个人都在颤抖,嘴里还喘着粗气。
季解之终于深深感受到他是一头狼,有血气且凶狠无比的雪狼,而且他还是狼王。
不是躺下翻开肚皮任摸,不管怎么欺负都不会咬人的大型犬。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从第六章 结尾开始做出修改,剧情变动很大,麻烦看过的小可爱重新刷新orz
第7章 药没了【已修】 事发突然,没来得及。
那人没死,剩了半口气吊着。
南山最大平民区有个中央广场,一般有什么大事都会在此召开。
此刻中央广场聚集了许多狼,粗略估计有五六百,里三层外三层将广场围得水泄不通。广场中心有四个人,准确来说其中一个已经不算人了。
季解之心脏一直在狂跳,他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099也不知道,因为原著里不是这样发展的,可他大概能猜到一些,但他不愿去相信。
犯人由一名五大三粗的男人提着,只是抓着头发,露出已分不清五官的脸,壮汉身旁还放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涂柯洲没什么表情,冷漠地看了眼吸进去的气没有吐出来多的男人,别装死,你看你的妻儿就在前面十米处看着你,你儿子跟你长得挺像。
季解之打了个寒颤,不是被风吹的,是被涂柯洲吓的。
男人听到涂柯洲的话先是愣了一会,像在反应,突然睁开左眼,艰难地向前看去。
一名妇女牵着一名五岁的孩童站在人群最前面,妇女捂着口鼻,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孩童不懂事,扯她衣袖问妈妈,台子上的叔叔是谁啊?他流了那么多血会疼的吧?
男人流出的泪都不是透明的,而是一行血泪,他嘴已经烂了,无法正常说话,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像条濒死还要被折磨的狗。
季解之胸闷得很,他想逃离,但群众看他的眼神里都带着恨,巴不得他和男人互换,让他去承受这一切折磨。他如果跑了,会落得和男人一样的下场。
他是个自私的人,他有怜惜之情,但首先得保证他的安全。
涂柯洲冷笑一声,对壮汉轻动手指,拽着季解之往一边站了些。
壮汉,不,现在应该称刽子手,点点头,拽着男人的头发将其拖行到一具半米高的木做十字架上,让男人靠上去,脑袋伸出来。
刽子手大喝一声,举起大刀,再落下,刀砍到坚硬的冰地,发出铮的一声长鸣,像是古琴断了线,除了余韵再无其他声音。
人群里的妇女眼珠往上一翻,直接晕死过去,小孩被吓地直哭。
男人的头滚落,像颗肮脏的皮球,向前滚了一米。他的眼没闭,已经看不出眼白,血红色的眼珠凸起,死死地盯着前方
季解之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身体开始发颤,胃里翻江倒海,他不该再继续看下去,但视线却转动不了。
涂柯洲的声音却是温柔得能掐出水来,低声对他说:别怕,以后不会再有人敢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