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得电梯上行的声音格外清晰。
不久,耳边就传来电梯停稳的声音,紧接着,“叮”的一声,金属门沉闷地往两旁开启。
昭棠懊恼地跺了下脚,就要抬步走进。
“你是在找我吗?”
耳边忽然传来慵懒的嗓音,声线低沉,像是能透过耳膜直往人的心窝里钻。
昭棠瞬间僵住。
周遭仿佛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直到耳边,打开的电梯门因为等不到人而再次缓缓关上,不锈钢门划过轨道的声音响起。
昭棠终于缓缓拉下捂着脸的手,转头。
英挺的男人斜倚着墙,两手插在兜里,一条长腿微曲,随意搭过另一条腿。他这个姿势借着墙面的力,看起来有些意兴阑珊的自在。
也许是餐厅里的空调开得有些高了,他里面的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锁骨和一小片结实的胸膛。
昭棠的视线不自觉地就在他勾人的锁骨上停留,过了几秒,反应过来,又飞快地垂了垂眼,挪开视线。
“你怎么还在这里?”她的目光刻意地落在他旁边一盏暖黄色的壁灯上。
路景越已经在这等了好一会儿,从她捂着脸走进来,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
她穿了一件浅色的羊绒开衫,温和的颜色,微微落肩的剪裁,质感看起来十分软糯。衬得她脸上的肌肤更加细腻,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的脸颊微微泛着粉色,一路红到了饱满的耳垂,头发也有些松,鬓前一缕刘海温柔地垂下,落在肩头。
她站在他面前,却没有看他,整个人像笼在一层朦胧的烟里。
他没说话。
空气仿佛凝住了。
诡异的安静让昭棠不得不转头,对上他的视线。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怦怦直跳。
男人终于慢腾腾开口,回答她:“在等电梯啊。”
昭棠:“……”
她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他羞辱了。
她是得喝多少酒才能信他在这里等了至少十分钟的电梯?
电梯坏了都够修好了吧!
路景越像是看懂了她内心的反驳,漫不经心解释:“忘了摁。”
“……”昭棠轻抿了下唇,提醒他,“那刚才电梯到了你怎么不上去?”
他挑眉,暖色的壁灯光在他眼底折射出细碎的光:“这不是看到你来找我了吗?”
昭棠:“……”
这滴水不漏层层推进的逻辑真让人无法反驳!
最重要的是,她确实是来找他的。
她悄悄捏了捏手指,鼓起勇气,抬步往他走去。
他就站在那里,看她一步步往自己走近,两人都没说话。
最后,昭棠停在他面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这个还给你。”
她将手里的名片递给他。
路景越扫了眼她粉嫩的指尖,没接,意兴阑珊问:“现在认出我了?”
昭棠:“……”
你特么都直接给我递名片了……我还敢认不出来吗?
她演的是脸盲,又不是文盲!
她面不改色“嗯”了一声:“我也是刚看名片才认出来的。”
说完为了增加可信度,又硬着头皮补了一句:“好久不见。”
男人侧头看着她,没说话,过了片刻,似漫不经心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回来的?”
昭棠安静了两秒:“年后。”
“为什么回来?”他看着她,眼神很深,眸子漆黑。
四目相对,昭棠心里晃过一阵兵荒马乱。
指尖无意识地紧了紧。
脸上却依旧神情自若,她看着他,面不改色地说:“因为好不容易考上的编制。”
路景越:“?”
昭棠轻轻眨了眨眼:“200:1……很难那种。”
“……”
“所以我打算在这里赖到退休。”
“……”
他一直没接名片,她的手举得都有些酸了,忍不住往前凑了凑,提醒他:“你的名片。”
男人直直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就这么过了好几秒,他的喉结轻滚,蓦地发出一声低低的哂笑。
他反问:“既然名片这么有用,那还还给我做什么?”
昭棠:“……”
你说呢?
昭棠暗暗咬牙,虽然很没有说服力,但这种时候除了一口咬定也没有别的办法。
她一脸问心无愧地看着他:“因为我觉得,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哦?我误会什么了?”男人眼尾微微往上扬着,似乎心情还算不错,所以虽然嘴上为难她,手上还是很爽快地接回了名片。
昭棠收回手,松了一口气,又一脸诚恳地回答:“那我就不知道了。”
她眨了眨眼,逻辑同样的无懈可击:“毕竟隔着屏风,你就是很容易听错啊。至于你到底听错了什么,那我就不清楚了。”
路景越:“……”
显然,他没有想到她推卸责任能推卸得如此无耻,如此简单粗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个时候,他要是提醒她那些关于侍寝的话,反倒会被她一口咬定是他自己的幻想。
他一时没说话,只是神情莫测地盯着她,像是有些好笑,又有些佩服。
片刻后,他轻点了下头,从善如流地说:“对,没错,那个镂空的屏风隔音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