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帮,我力气很大。
不用你记,我记性很好。
……
他仿佛说过好多这样的话,而且每一次都真的不只是说说。
昭棠低下头往前走,他走在她的身后。
初夏的热风迎面吹来,滚烫的热意拂在她的脸上。身后的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昭棠盯着地上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影子,唇角悄悄地翘起。
运动会那天,昭棠穿着贴了号码牌的运动服,和同组的队员一走到起跑线后。她下意识看了眼看台,没看到路景越,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对跑八百米这件事上她没什么胜负欲,但让路景越看到她最后一名就是不行。
还好他高三,要上课。
昭棠开心起来,陡然的枪响声吓了她一跳,回过神来,已经比别人慢了一拍。
虽然她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跑完就行,但真的到了跑道上,听着周遭此起彼伏的加油声,她心里还是多多少少被激起了胜负欲。
最后也没有慢腾腾落在最后了,她控制着呼吸,尽力往前跑。
到终点以前,竟还让她超过了一名女生,不是最后一名。
她也万万没想到,这场运动会不是神仙打架,而是菜鸟互啄。这惊喜来得突然,让她又累又开心,猛地发了下力,冲过终点。
结果大概透支过度,她腿一软,当场跪倒在粗粝的跑道上。
双膝传来火辣辣的刺疼,手心也疼,她怀疑皮磕破了,重重吸了口气。
不远处,有同学跑过来。
一道身影却比他们更快,快步赶到昭棠身边,一手揽过她的肩,一手托起她的双膝,就将她抱了起来。
昭棠抬眼,正对上路景越微微拧起的眉峰。
昭棠震惊了:“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刚刚明明还确认过一遍啊!
少年抱着她大步往前走,手上却很稳,他微微低了低头,在她耳边说:“我送你去校医院。”
热意拂过耳根,昭棠的心飞快地跳起来,脸颊渐渐滚烫。
余光瞥见满操场的人,她又立刻不安起来,轻轻挣扎:“你别抱我啊,你让同学来扶我。”
“别动。”他在她耳边低斥。
他走得极快,很快就将所有人甩在了身后,耳边渐渐安静,嘈杂声仿佛从身后遥远的地方传来。
昭棠没动了,垂着眼,平复自己的心跳。
“疼吗?”他在她耳边问。
昭棠摇头:“不疼。”
“那怎么这么安静?”
昭棠:“……”
不然呢?
昭棠抬眸,看着他微微紧绷的下巴,默了两秒:“我在想一会儿怎么解释。”
他眉眼低垂,看了她一眼:“解释什么?”
“解释为什么是你来抱我啊……”
她飞快地眨了眨眼,像是想用睫毛的扇动来降低脸上的温度似的。
她停顿下来,过了片刻,想到什么,故意咬着字说:“我在想一会儿怎么说谎。”
路景越果然想都不想,立刻就说了一句:“不用你说谎,我很会说谎。”
昭棠“噗嗤”一声笑了。
路景越低头看向她。
昭棠扬着唇冲他笑,笑得不怀好意,拖着尾音,反问:“路景越,你很会说谎啊?”
路景越:“……”
第10章
这一觉醒来似乎更累了,昭棠躺在床上,睁眼看天花板上繁复精致的纹路,觉得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闭上眼,又过了几分钟,才起床开始洗漱。
上班时间,主任赵希声说起上次她将美国记者怼回去的事,建议她写篇论文:“你见解独到,理论精准,可以考虑以意识形态作为切入点论述中西方不同的历史观,发表在咱们馆的核心期刊上,对你评职称也有帮助。”
昭棠点点头:“其实我也有这个打算,只是最近太奔波了,一直没找到时间。”
赵希声问:“房子还没找到吗?”
昭棠摇头:“中介给我发了几套,我打算周末去看,不过看图片也不是很合适的样子。”
孙珞宁忍不住插话:“这附近的房子是真的难租,要么就是豪宅,要么就是老破小一进去仿佛穿越回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老破小就算了,还贼贵,一居室一个月都五千了。”
赵希声:“这没办法,这附近的老破小都是学区房,又紧邻岁宜大学,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
孙珞宁问昭棠:“那要不住远一点呢?”
昭棠抬了抬眼,心累地说:“我现在这套房就离得远,也不便宜,一个月三千七百五,而且还没有地铁,打车一小时,一天光花在路上就两小时。”
孙珞宁听得直戳心窝:“可不是,咱们这代人可太不容易了!买房买不起就算了,连租房都租不起!”
孙珞宁说着直摇头:“还好我家就在岁宜,住家里爸妈不收我房租……对了棠棠,你不也是岁宜本地人吗,你怎么不住家里?”
昭棠垂下眼,轻轻说了一句:“我住家里也不方便。”
孙珞宁没想太多,自动理解了一下:“对,家离得太远了是还不如在这附近租房。”
赵希声看了孙珞宁一眼,扯开话题:“对了,小棠,你这套房子的钱退你了吗?”
经赵希声这么一提,昭棠才想起来这套房子的事儿……还不知道中介怎么跟房东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