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良久,裴志远都不曾再说一句话,舒悦有些无聊地眺望着花园里的一草一木。
倏地,裴志远一声叹息,语气里的苍凉,冻得人心凉,“看得出,裴译很喜欢你。”
他双眼无神,眺望着远方,思绪仿佛飘到了很远很远,让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舒悦没有回话,因为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她看来,裴译对她的态度,早已不是刚签订合约时的那般一本正经。
不仅如此,他还会时不时地撩拨她一下,做一些会引人误会,遐想连篇的暧昧举动。
甚至,那次在医院里,他因为担忧她,脱口而出的话,就仿若昨天般,不断回荡在她的脑海里——
他说,我若不是病了,又怎么会爱上你这种不要命的女人。
她听得真真切切,一字一句,刻骨入心。
她不是傻子,不可能什么也感受不到,只是她太害怕,害怕两人之间的差距太大,最终会不得善终。
与其这样,还不如从未开始。
她始终坚信“心不动,则不痛”,但如今,她已经不得不承认,她的心动了……
就这样,裴志远与舒悦两人,各自陷入在自己的思绪里,谁也不曾再多说一个字。
良久后,一阵微风拂过,祖宅花园里的树叶打着旋儿飘落,舒悦下意识伸手去接,一片树叶稳稳地落在了她的手心。
裴志远摇头轻叹,“一晃眼又是一年了……”
舒悦刚想说些什么,却见裴译阴沉着脸,大踏步朝着她走来,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就欲将她带离。
“裴译。”她轻声唤了唤他,“你怎么了?”
她头一次感觉到男人握住她的手都在颤抖。
他……是在害怕吗?
可是他又是在害怕些什么呢?
她望了望裴志远,又看了看裴译,这才惊觉,裴译对待父亲的态度,竟是这般剑拔弩张。
就仿佛他们两不是父子,而是仇人。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裴志远一声苦笑,“你放心,我什么也没说,就是心里难受,想找个人说说话罢了。”
裴译扯唇,无声讽刺,连一句多余的回复都不屑给予,便直接拉着舒悦离去了。
一路上,舒悦并未多加追问,她清楚地感受到男人走路的步伐会有多大,还有他全身那抑制不住的颤抖。
一瞬间,她的心间就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揪住了,生疼生疼,而这股疼,却是源自于她对他的心疼。
直到两人回房,裴译身上的戾气仍不见消减。
舒悦不言不语,静默在一旁,等待着他的情绪缓解。
良久后,他才幽幽吐出了一句话,带着丝恳求的意味,“舒悦,以后离他远点,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舒悦心尖微颤,抿了抿唇,组织了许久的语言终究作罢,只是一步步靠近面前还在微微发抖的男人,踮起脚尖,双手穿过他的腰间,牢牢地抱住了他。
她的手掌在他的背部一下下轻拍着,语气里沁满了温柔的安抚,“没事了,有我在。”
他的背脊微滞,心底里的感动与震颤早已无法言喻。
下一秒,男人回抱住她,牢牢地,紧紧地,仿佛要将自己与她融为一体。
——
病好后的舒悦很快就投入了工作,各项影视综艺节目邀约不断。
从前她并不觉得忙起来会如何,投入工作后的她往往都是注意力高度集中,心无杂念的。
可如今,裴译自那天两人拥抱过后,因裴氏集团的某个项目出现了纰漏,必须他亲自去处理,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差了。
今天已是第四天。
舒悦犹记得男人走时,唇角边挂着的那丝笑意,“近期我得出趟差,最迟一个星期,我就会回来。”
当时她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愣了愣,“出差?”
或许是因为两人最近每天都朝夕相处,舒悦从未想过会有分开的时刻,哪怕只是短短的一个星期,她也仍觉有些不适应。
男人自背后抱住了她,脑袋埋在她的肩头,汲取着她身上的香气,“嗯,会想我么?”
他的问话低沉沙哑,致命性感,舒悦只差一点便要深陷其中,最终却还是梗着脖子,一把推开他,固执且强硬地回道,“当然不会。”
裴译轻笑,看出了她脸上的那份羞涩,也不点破,伸开手,又去捞她。
她躲,他追,两人你来我往,闹腾了许久,才各自睡熟。
那时两人的笑声,直至今日,依旧回荡在舒悦的心间。
不可否认,她有点想他了。
不然,也不会在拍戏时频频走神,或是盯着手机发呆了。
舒悦的异样,引起了乐乐的担忧,“舒悦姐,你这是怎么了?最近总见你心不在焉的。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