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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快结束的时候,下了场雨,裹挟着春意,空气里的湿气发酵,竟比年前还要冷上一些,郑强担心练启棠冷,连夜给缝了两对护膝。
练府所有参加科举的男丁,都在开春后收拾了包裹去学堂了,原先练启棠还去不成,年岁最小且不受待见,但老天开了眼,碰上太傅做客,在府里赏花做对子,碰上买完宣纸回来的练启棠。
见少年衣着朴素却不卑不亢,正气凛然,便起了考察的心思,几个问题下来,少年人思维敏捷,论事的角度极精准,太傅心生赏识,便在家宴上跟练父提了一嘴,这才阴差阳错得了个名额。
学堂是先皇四子贵王爷一手操办的,官家子弟有,平民百姓也有,里面管的极严,却思维公正,门第设的低,里面收的都是一些人才,进了门就只拼学识涵养,不看背景。
郑强知道了,先是开心,看练启棠眼里波光粼粼,显然因着这个高兴极了,哄着人说些好话,让小郎君喜上加喜。
后又怕练启棠在里面受欺负,他不知道学堂的规矩,只想着既然里面都是些官家子弟,必有三六九等的规矩,练启棠在自家都备受欺凌,在学堂里或许会被些高地位的人瞧不起。
只得暗中安抚小郎君,入学前给准备了很多东西,吃的用的,样样齐全,虽比不上那些金枝玉叶,但盘点下来,能让练启棠在外面吃饱穿暖,安心备考。
这一旦开了学,得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郑强知道了,心里难受,表面笑着说无事,却暗自难过了好久,晚上抱着睡觉的时候比往常要更珍惜。
初时还不觉得有什么,等人真走了,屋子里空荡荡的,郑强晚上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只偶尔能听到小绿鸟扑腾翅膀的声音,其他都静悄悄的,他心里酸涩,好几天都是默默流着泪睡过去。
练启棠表现平常,没有多少不舍,虽比往常话多了些,但更多的是面对学堂的兴奋,郑强也高兴,可他情意绵绵,总觉得这样的时刻,好好说些离别的话才对,瞧见小郎君嘴角的笑意,又默默咽下了那些话。
练启棠走了,他也没什么心思顿顿都做些精巧的饭菜,之前小郎君安排外面的人,隔几天送些食物过来,现在小半个月了,大部分东西都还堆在炊房里。
郑强算是知道相思的滋味了,后院的墙头他也能翻出去,但没有相伴的人,外面的街道好像也没什么意思,每天都在算练启棠回来的日子,其他的空儿就拿来做衣服,小郎君长得快,得提前备着才行。
晚上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怀里钻进来一个人,带着凉气,吓得郑强叫出声,被喊了名字才清楚,是小郎君回来了。
窗户打开着,夜色里月光攀附着粒粒尘埃,洒在屋内相聚的人身上,郑强忙解了肚兜,把人抱怀里,贴着身子给小郎君暖暖。
“怎得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一个月吗,现在过了…”,郑强止住话,他也不知过几天了,只觉得漫长,每天都很漫长。
“已十天零八个时辰了”,怀里闷闷的声音传来,“我想你,想来见你,便逮着空子翻墙过来的”,练启棠没说他其实早就想来了,只心里怕此时不用功,到了年底上不了榜,只能按耐着性子。
郑强亲亲怀里的毛脑袋,牢牢地抱住人,虽是见到了,但想来只能呆这一个晚上,眼角发酸,不由得亲了好多下。
“学堂里可受苦没”,郑强斟酌着话语,练启棠心性偏傲,突然融入那些人中,定是受了些苦的。
“未曾,你不需担心我,我年底就上考场,到那时顺利的话,咱们就能离开京城,去想去的地方”,练启棠说着把头抬了起来,月色朦胧,怀里人俊俏的脸庞又梦幻了几分,他初次说以后的想法,脸上带了笑意。
小郎君嘴角的笑纹偏重,笑起来尤为好看,眼睛亮,像是藏了一汪泉水,清澈透亮,眨眼时忽闪忽闪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只需扇一扇,就带走了郑强的心。
“好,我都听你的,无论何时”,郑强说着又挪了挪肥软的身子,露了柔软的胸脯,把肉乎乎的奶头填进小郎君的嘴里,等对方开始嘬吸,又颤着身子抚摸对方的脊梁。
偏瘦的手感让他怀疑练启棠瘦了,但此时也不便多说,只在心里想着下次要备更多的吃食,多做些肉干,饿了可以直接吃。
等奶头被嘬的水亮红肿,练启棠打起了轻轻的鼾声,脸上带着疲惫,睡梦中紧紧握着郑强的手,衣服的腰带上还系着郑强绣给他的小虎符。
郑强突然就释怀了,他摸着小郎君的脸,对方年纪这般小,十四岁,担着的东西太多,过往的苦与累不说,现在每日看书习字,也是件要耐着性子才能做下来的事。
想着今后陪他一起走,若相思之苦受不住,还能做成其他事吗,练启棠吃得了的苦,他也可以,总之这辈子是要跟在他身边的,他没有其他的打算,为练启棠管家育子,把人照顾妥当,就是他的念想,虽平淡,但甘之如饴。
天快亮的时候练启棠走了,打开门,阳光打在他身上,少年人长身玉立,转过脸看了眼郑强,白皙的脸庞上
', ' ')('带着些不舍,眼尾轻轻颤动,还是转身爬了墙,郑强看他跳下去了,忙爬上去,还是只看到一眼背影。
虽夜里下了决定,但还是会酸涩难捱,想着再过半个月就可休沐了,咬咬唇,终究是没滴下眼角的那滴泪。
就这样,日子越过越快,夏天的时候天儿热,学堂休沐的日子多,练启棠就回来的勤了些,他喜欢窝在郑强身边,对方给他做了解暑的东西,凉滑可口,但都比不上郑强身上的软肉,洗了澡吹了夜风,凉爽气儿十足,练启棠脱了衣服就靠在他身上。
他又长高了些,现在郑强都搂不住他了,前些日子还往怀里钻的时候,被郑强点了几下鼻子说小孩性子,练启棠只要回来,一双肥乳就避免不了被玩的红痕遍布,穴儿也是,一到休沐的日子,晚间上床休息的时候,总免不了这事。
原先是郑强勾着小郎君初识鱼水之乐,现在练启棠反而丢了以前那爱红脸的习惯,想做什么就一双含情眼盯着郑强,若是不同意,那一汪泉水总得酝酿着掉出几滴,假装自己受了伤,之后郑强一旦心软,就得被迫做更多的承诺。
他答应了明年若在南方定居,就争取让练启棠尽快当上父亲,男娃女娃都给他生,还答应了胸一旦泌了乳,只给他喝,要奶头上抹甜霜,一点一点慢慢嘬。
等院子里的树落了一大片叶子,郑强才恍惚间觉得,天气变得凉爽些,秋天来临了,距他来到练启棠身边,也已经过去了很多日子。
想到前几天小郎君离开的时候,本着一张脸,着实不开心,却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翻了墙出去,郑强刚转个身要回屋,就听到练启棠翻墙的动静,迈着长腿过来紧紧抱了他一下又飞速走了,郑强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心酸。
所幸距离科举考试,还剩下几个月,练启棠许诺今年一定会上榜,带他离开这里,郑强其实觉得不论在哪里,只有小郎君在身边,便不觉得苦,但是看练启棠这么累,他也想早点结束,和练启棠一起去湿润的南方过日子。
初冬的时候,郑强翻墙跑去寺庙求了个签,老和尚在那坐着,他先是求了练启棠的学业前程,出来的是一个带着轻微裂痕的上上签,郑强看到这个签,松了口气,想着待会儿还要买个符,以保顺利。
谁知看到有人在求姻缘签的时候,离开的脚步停在那,最终还是按耐不住,给自己求了一个,跳出来下下签的时候,郑强头一次心里泛起疼意,如果小郎君学业上上签,他们的姻缘,怎会是下下签。
身边求到下下签的人,都连忙甩了签子走了,说不可信,郑强喉头发紧,手里摩挲着粗糙的签子,看上面的字,心里发慌,过了一会儿,只得小声重复着不可信,才能把心里那股疼劲儿给降下来。
等出来的时候,看着山上的一根根枯枝,想到去年冬天的事情,笑着摇摇头,心想自己真是有些不可理喻,这个事情,不信练启棠,为何要信这个签子,这世间万般皆有命,他的命早就和练启棠牢牢锁在一起了,这般牢固,还会怕分离吗?
郑强走后,老和尚敲起了木鱼,想到刚才那个面相温和求姻缘的男人,这是他第一次在衣着普通的人身上看出来大富大贵之命,此人今后会和天潢贵胄命格相交,生死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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