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是新人,不太认识她,伸手挡了挡。她身体晃了一下,避开,用力撞门上,应声而开。
王文远站主位上,面前一溜儿摆开九个八钱的小白酒杯子,邱明松乐呵呵地用分酒器全给满上了。他听见声响,抬头,酒意迷蒙的眼睛亮了一下。
邱明松见是她来,慢慢放下分酒器,“齐芦也来啦?快来坐——”
王文远冲她招招手,态度有点儿轻浮,“过来。”
她古怪地绕巨大的二十人圆桌走过去,一路上顶着熟悉或者陌生的探视目光。临近了,王文远一把将她拽过去,声音有点飘道,“真不能喝,再喝她得发火了——”
不远不近的暧昧动作和语言,周围一阵心照不宣的善意笑声,似乎十分体谅。
齐芦抬头,眼睛定定地瞪他,你占我便宜?
王文远用力捏捏她手腕,都是为了工作,帮个忙吧。
作者有话要说:先摸个小手吧
☆、第五章
欧阳北和伍苇举办婚礼的时候,齐芦是坐在轮椅上参加的。集团高层大部分见过她,也知道她是老板夫人的双胞胎姐姐,并且身体不是很健康。老板重视自家的小白花老婆,连带着在场的人也不好对齐芦这个病愈不久的人太过分。
齐芦看在伍苇的份上,忍了王文远的手爪子,指指面前的九个白酒杯子,“怎么这么多?一个人喝还是一起来?”
王文远轻轻呼出一口气,“我一个人的。”
一个人的?纵然齐芦对王文远个人意见有点大,但也觉得弄他的人心太凶了。
邱明松笑道,“王总新官上任,今天会上也给我们下了新任务,咱们都得表个态。”
“对,表个态,跟着王总好好干。”群口应和。
齐芦看看邱明松,看看灯光下晶莹剔透的水晶酒杯,再看看明显眼角往下垂的王文远。这是表态?是下马威吧?邱明松是领头的,搞不定欧阳北,逮着他狗腿子拼命造作。
“服务员,加个椅子来——”邱明松喊。
服务员早在齐芦闯进来的时候就看眼色了,这一招呼,立刻上来。
她坐下,拽着王文远也坐下,道,“喝几轮了?”
“刚开始。”邱明松将酒杯往前挪了挪,“王总,这是大家的诚意,你得收了。”
王文远是男人,不能怂,端起第一杯就要往口中送。
齐芦冷眼旁观,一桌二十人,一多半是吃瓜观众,一小半跟着邱明松起哄,零星几个敷衍着‘王总好酒量。’她伸手,挡住王文远的手,酒杯里的酒撒了一大半出来。
她暗骂了一句王文远戏精,借着她帮忙的机会马上演起来醉得不能自控了,刚明明还能认人。
“从来只听说过表达诚意是把自己灌醉,没见过要灌醉领导的。”她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务必要每个人都听见,“表态?是看领导笑话吧?这是四海的规矩啊?我怎么没听说过?打电话问问欧阳北,这风气太不好了,得改——”
邱明松无语地看着她,她还真摸出手机来了。
王文远忙挡住手机,“别闹。”
靠,这是要自己装好人到底了。
齐芦反手把手机拍桌子上,有点凶道,“让大家评评理啊,从进来就说了三句话。这叫闹呢?之前说好要送我回去的,喝醉了怎么开车?早知道要喝酒,不晓得带个人来?”
“齐芦——”王文远为难地叫道。
这是越演越来劲了。
齐芦干脆也放开了,一把将九个酒杯一推,稀里哗啦倒了一片,酒液滴滴洒洒。她道,“要喝他们自己喝,总之,你不能喝。”
邱明松冷着一张脸看她,“齐芦,王总新上任,得和大家熟悉熟悉才好做工作。”
“那是你们的事情,我管不了。总之,他就不能喝酒——”齐芦伸手把他手边的分酒器拿手里,“明松哥,你是欧阳的大哥,也是集团的副总裁。深耕细作了十几年,他们肯定全部只服你,连欧阳说话都不好使。只要你说一句话,没人敢不听。你配合王文远的工作,大家不都得配合吗?所以,跟你喝到位就行,对不对?”
邱明松被恶心坏了,欧阳北从来不认他这个异母大哥,他对他也是恨入骨血。
王文远马上道,“对——”
对个屁啊!
齐芦倒满一杯,递给邱明松,“我敬你一杯,文远以后全靠你照顾了。”
邱明松没接,她放下,又拿了一只干净杯子给自己另倒了一杯,举起来道,“先干为敬,你随意。”
王文远没来得及阻止,眼睁睁看着她咕噜噜将酒喝完,擦了一下嘴角后亮出杯底来。
邱明松面色难堪,被一个女人给堵墙角了,还不能说不是,只好憋气地喝完一杯。
之后便是一片寥落,没人敢当着齐芦的面逼酒,生怕被老板大姨子扣上一个拉帮结派帽子。
宴席散尽,一群人起身告辞,齐芦借口和王文远有话说让人先走了。人走掉后,她一把拍开王文远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王文远道,“抱歉,我也是不得已。”
“我记得你有两个秘书,怎么不找他们来?”她起身,“医生让我保养身体,一定要吃得清淡,连荤腥和重口都少沾,更别说烟酒了。帮你喝一杯,指不定要少活十年,你拿什么来赔?”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他有点坐不住,但还是尽量坐直了,说话结巴,“他们在外面,负责控场——”
齐芦站起来,低头看他,脸酡红,鼻尖冒出细细密密的小汗珠。她问,“我来之前,你喝了多少?”
他伸出两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