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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除夕,S市的某间小公寓和去年一样热闹。对于林深来说,这间在男人的帮助下租来的房子,就是自己和弟弟妹妹们的家。
晚上九点,林深找了个借口溜出客厅,他做贼似的钻进卧室,关门,上锁,然后扑到床上拨通了电话。
离开A市已经五天了,每晚他都要和对方视频,这是规矩。
电话响了两声,那边接通。
“先生!”
“嗯。”
一张小脸极生动地闯入视线,书房里只开着盏落地灯,周仲予靠坐在沙发上,就着暖黄色的灯光细细看着手心里的男孩。
男孩的脸凑得很近,五官放大了,睫毛扑闪着,眼睛又圆又亮。
话也多。
隔着屏幕,拇指缓慢按在那张红润开合的嘴唇上,只需自己偶尔几句话作为回应,男孩就可以一直叽叽咕咕讲下去。
白天做了什么,晚上吃的什么,微信群里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消息,期末考成绩出来了学生考得很好……林深控制不住地总是想与对方分享一切。
一小时后通话结束,他如愿和对方道了“晚安”和“新年快乐”,心脏热热的充实又满足。但他没有立刻下床。
脸还是烧的,身体也热,刚才先生问他有没有不听话自己弄过,他信誓旦旦说没有,可对方还是要他脱掉裤子检查。
“哥?”林近在外面轻轻敲了敲门。
“——哎来啦!”
林深缓了缓神,最后一次打开手机摄像头检查了自己,除了眼睛看上去有点湿,其他地方还算正常。
“哥,”林近是个表面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细腻的小姑娘,她仰头仔细打量自己哥哥,“你悄悄告诉我,是不是谈恋爱了?我一定不和他俩讲。”
“啊?没有……”嘴巴下意识否认,但手指极心虚地握紧了手机往身后藏。
林近撇嘴,“骗人。”
“……”
“你可别告诉我刚才是去处理什么工作,据我观察,每天这时候,你都要偷偷摸摸地避开我们,你这样子就和我高中那会儿偷偷摸摸的小情侣一模一样!”
“……”
“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林近有点兴奋,“她叫什么名字啊?有照片吗是不是超漂亮!她也是你们学校的老师吗?”
“……”
林深垂眸看着妹妹期待的笑脸,语言系统一时宕机,大脑却不由自主地开始逐一回答这些问题。
他不是老师,是班里学生的家长。
手机里有好多自己偷拍他的照片,但两人的合照却只有那张模糊的拍立得,不过它被他拿走了,现在都没还回来。
他很酷,很帅,还有腹肌,是八块。他哪里都很好看,但用“漂亮”来形容的话好像有点怪。
他的名字……
林深忽然有点走神了,从相遇的第一天开始,他就知道了对方的名字,可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叫过。
主人。
先生。
周,仲,予。
周仲予。
周仲予周仲予周仲予。林深着了魔似的,开始一遍遍在心里默念这个无比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哥?”林近意识到他哥在自己的提问后情绪明显不太对了,她正想着要怎么活跃气氛,就看着他哥唇角的酒窝慢慢显了出来,眼睛也变得亮晶晶的——就是这副样子!林近悟了,她室友每次谈起自己男朋友时就是这副神情!
“哥哥——”林近拽着林深手腕撒娇,她简直好奇死了,私下里她和其他两人无数次八卦设想,像他哥这样模样好脾气好的人,得是无比漂亮又温柔的嫂子才能配得上。
“好啦。”林深拍拍妹妹的脑袋,和自己最亲的人分享恋爱故事本应是一件甜蜜又幸福的事,但他的爱恋却从一开始就被设定了一个理智又残酷的倒数时间。
“以后有机会……”他轻轻叹了口气,“以后一定和你们讲。”
这是自己的初恋,他想。
也是单向的告白。
-
“敞哥,您在看什么呢?”阿捷接过来人手中的行李,下意识也朝一处看过去。
集团年底才和周氏磕下来的项目进行得顺利,刘敞亲自将外省技术方送回,年相当于没过,齐历给他批了假,此时他落地A市,正想着找个地方活泛一下身子。
“阿捷,”刘敞盯着不远处的身影,眼中贪欲渐起,“去,把人弄来。”
阿捷愣了一下,他在看过去的第一眼就记起了那个男生,大概一年前刘敞要他跟踪调查了一段时间。男生样貌清秀,虽然是名老师,但样子极显小,放在人群里说是高中生都不为过。
但也因此合了刘敞的癖好。
当时他调查了半个月,却没查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家庭、学校,这个男生在大学之前的经历一片空白,像是被人故意抹掉了。
一年前的那段时间刘敞对这个男生近乎病态地痴迷,他曾在刘
', ' ')('敞的房间垃圾桶里看到过沾了体液的证件照。不过突然有一天跟踪任务就被收回了,再后来,阿捷听到传闻,是说刘敞因为此事被齐总狠狠责骂了,才不得不收手。
但阿捷不是大老板,不会顶着被开除的风险向刘敞陈述这其中利害。他劝自己麻木地完成上班任务,只要安安稳稳地拿工资就好。
…
手里这只老旧的手机林深用习惯了,况且功能都不影响,没必要浪费钱换新的。不过在冬天,劣势就变得明显起来,手机开机迟钝,气温低下来后掉电极快。
林深皱眉看着还在一点一点搜索的信号格,明明出门前电量也是满格的,此刻却不到百分之二十。他又朝四周看看,还是没发现十七。
这家伙提前好几天就说今天要来接机,中午那会儿又婆婆妈妈叮嘱他一定要在大厅里等。林深希望可以早点找到对方,早点回家,就可以早点见到先生,他还想吃全叔包的三鲜馅饺子。
大年初七,机场人流量大,林深拖着行李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低头继续调试手机。
“林深?”
林深抬头,眼前陌生的青年正微笑看着他。
“走吧,车在地库。”
行李被很自然地顺手接过,林深下意识跟着自己的行李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是十七让你来的吗?”
“对啊,我们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青年的回答没有任何迟疑,眼神也真诚,但林深总有种莫名的不安。他跟着对方走向电梯,思考再三后继续开口:“我可以借你的手机给他打个电话吗?”
青年按下电梯,一点没犹豫地去掏手机,“哎呀,”他将全身的口袋摸遍,才懊恼地拍了下大腿,“十七催我催得急,我手机好像落车上了。”
“叮——”电梯上来得及时,阿捷上前一步替林深挡着玻璃门,“走吧?”
机场人来人往,祥和热闹,电梯口的玻璃墙上还装饰着大红色的年味剪纸。不安可能来源于陌生,林深劝自己放松下来。
他又为自己一路上的怀疑感到抱歉,于是朝一旁的青年礼貌笑了一下,随后迈进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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