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我发誓我真的没想看到那种画面!
清醒一点。
杨沐希,妳清醒一点。
「小希?怎幺了?哪里不舒服吗?」
凯斯的声音就这样晃悠悠的飘进我耳里……然后又飘出去了。
我眨眨眼,看着前方那面墙,觉得沉重的不是我的眼皮,而是那颗让我失眠一整晚的心。
「没事……只是,好睏。」慢半拍的右手来不及摀住突如其来的哈欠,我张大了嘴猛地吸了好大一口气进嘴里又吐了出来。
「我知道妳昨晚没睡好,夜里妳翻身的次数多到连我都担心了。」凯斯伸手探向我的额头。「妳的额头好烫!」他踩上他的床,用两手将我的身子揽向他,我的下巴撑在他的肩上,觉得好疲惫。「今天别去学校了,我抱妳到我床上去睡。」
我没应答也没点头,脑袋竟然可以沉重到连上下晃动都有困难。
原来我是病了,那一定就跟蔚言脩没什幺关係了。一定是这样,我昨天肯定就病了,才会以为我对他有什幺特殊的感情。
昨天他想说什幺?我对他而言怎幺样?我应该把他的话听完,如果凯斯那时还没出现,我就能够听完他的话了。其实从头到尾都不是凯斯的问题,更无关他出现的时机,而是我什幺时候才能决定不去逃避。
蔚言脩呢?他对我又是什幺样的感情?他从没说过爱我,却对我特别呵护。像他那样的人,接触过的女人肯定很多样,对我这种没姿色的女孩,他怎幺可能会特别留意?
「今天别去学校了,也别去上班,还好今天是礼拜五,这三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凯斯让我躺到了他的床上,体贴地为我盖上棉被。「我去倒点温水来。」
「嗯。」
我翻过身,觉得心好闷,好恨我自己。看凯斯这样为我担心,我却还想着蔚言脩,我怎幺能够这幺做?蔚言脩和我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更何况我们都有各自的伴侣,而他更是要结婚了……
可是如果没有呢?
如果我们都是单身……
我抱紧棉被,觉得快窒息。一直以来我都以小三可耻,我是绝对不会容许自己成为那样一种人。想想凯斯,我们交往这幺久了,他总是尽心尽力要满足我所有,根本没有什幺倦怠期。如果连我和凯斯之间都历经了这幺多,那三班老师和蔚言脩呢?他们虽然没有住在一起,但也许也交往好多年了,甚至有可能从小就生活在一起,那种典型的青梅竹马类型。而且他们又是成年人了,能做得事肯定比我和凯斯能做得还要多很多……
蔚言脩说他和三班老师从没发生过关係……他有说过吧?
杨沐希,妳真的很羞耻,妳应该要恨他的,现在却以自己和他发生过关係为傲。
「可恶!闭嘴!闭嘴!闭嘴!」蒙着棉被的脸让声音透不出来,但我的内心却在嘶吼,好痛恨自己。
如果我能够记得一点片刻……或许我就不会那幺厌恶那晚,那是我第一次的经验,我却一点印象也没有。跟蔚言脩那样女人都梦寐以求的男人有亲密接触,该是一件人人都称羡的事吧?
他说那一晚对他很重要,还说我难道不记得自己讲过的话了吗……莫非那一晚我发了酒疯把我的内心话都吐露出来了吗?也许我早就对他有了感觉,只是清醒着的自己始终不愿承认。但他不是一个我该爱的人,我们的相遇如果不搭上情爱还没关係,可是一旦……
他可知道他每吻我一次都令我无法自拔,因此才会更加生气。他的吻代表他爱我吗?还是他只是想玩玩我、嚐嚐我?他没说过我在他心中是怎样的地位,也没给过什幺承诺,他……
太好笑了。
我竟然开始在乎他的所有举动和思绪,现在的问题根本不是我愿不愿意认清自己的心,而是一切有没有可能根本是我一厢情愿。
我好想知道他的心,好想好想。
「来了。」凯斯手握马克杯把手,上头冒着阵阵热气。他坐到床边,左手环住我的肩膀扶我坐起身。
我接过温水,小口小口的啜饮着,心不在焉。
凯斯将毛巾包裹住的冰袋置于我的扭伤处倚靠着冰敷。「今天要开会,我不能请假。」他从药盒里拿出两颗成药,要我服下。
我听话照做,昏沉沉的脑袋让我充满睡意。「没关係……我自己可以。」
光是看着凯斯,我的罪恶感便与秒俱增,今天独自在家好好釐清自己的心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最近公司事情很多,下礼拜二副总会来参访,所以很多事情要先作好準备。」凯斯重新为我盖上棉被,他将背包搭上一肩,不放心的回头看着我。
我对他微笑,告诉他我没事,或许笑得很勉强,或许很难看,或许让我感觉更加虚弱,但我还是希望他能放心,我已经不想再多添负担给他。
他弯下腰,在我额上留下一吻。「开完会我会想办法早点回来带妳去看医生,顺便去看扭伤,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打电话给我。」他看着我,停顿,再开口。「今晚我其实早就有了计画,不过……还是看妳的状况如何再说吧,这种事情改天也没关係。」
我心中是惊讶的,脸上却没多余的力气表露出来,只能勉强做出像是点头的动作。「你赶快去上班吧……我可以照顾自己,你知道的。」而我的自我照顾法就是在床上躺个整整一天。我病到像是有人吸光了我所有精力,我想我根本没办法稳住自己走上两步路吧。
喔是的,还有我那可恶的扭伤。果然没那幺容易好起来,早上一看已经肿起来了,而且感觉更痛了。最近根本诸事不顺,烦死了!
「自己小心一点,有问题就要赶快打给我。」凯斯最后叮嘱,背上背包就牵着脚踏车离开家里。
好了,现在我该做什幺呢?
睡个一觉后我再直接出门去看医生吧,看医生这种事若还要等凯斯回来,那我也真的太没用了吧。也许等一两个小时我睡醒后,可能状况也会好一点。什幺都得抱持着期望对吧?
等我睡醒时,脑筋已经清醒许多,我不敢要自己鬆懈下来,就是担心那个家伙又会出现在我脑海中。我对他才没兴趣,我一向不是外贸协会也不追求钱财……不,我超爱钱,但爱的是自己努力挣来的钱。
蔚言脩那晚塞给我的十万还放在衣橱抽屉最底层,被一件我原先已经遗忘的长袖上衣包裹得密不透风。我想我得找时间拿去还给他,那东西不该留在家里,如果被凯斯发现,他会起疑心,而我已经不想再解释任何事了。
「不想吗?是害怕吧。」我坐起身,对着墙壁冷笑。
冰袋里的冰已经融化成水,湿了毛巾和床单。我坐起身,右脚悬空在床边,对于即将因为起身出力而疼痛的脚先猛吸了一口气。结果果然还是不太乐观,精神上恢复许多,但脚还是痛到我没办法施力。
我扶着桌子缓慢的移动到客厅,才重新开始要自己振作起来,不要因为这样的小伤而阻碍自己,一个手滑没扶稳,我便往前一扑双膝直接跪地不起。
「可恶!」我崩溃大骂,眼泪猛地涌上,像是嘲笑我还不够狼狈。「你干嘛一直出现啊!」我就是忘不掉蔚言脩那家伙!尤其现在这种时候,更让我意识到自从认识了他,每当我无助受困时他总是会莫名地出现,伸出手救我脱离险境。
我受够了,这一切都是他害的!是他惹得祸端!我才不要默默的忍受这一切,说来说去他不要对我这番「殷勤」,我们根本一点事都没有,或许还可以交交心、送送点心你来我往的,他就非得要把事情搞得这样複杂!
我要去找他理论!
管我是病了是伤了,我要找他把话都说清楚。我要告诉他我和他之间什幺都没有,再顺便把那袋要命的钱还给他。没错,就是这样,最明智的作法。
换好衣服后,我随手拿了一个手提包就离开家往公车站牌走去。杀去他家是我唯一能做的选择。第一,我没有他的手机号码。之前好像有,但我没有储存起来,而且因为只打过一次记录也都被洗掉了;第二,我不知道他的行蹤,不像他好像在我身上装了什幺侦测器可以马上出现在我眼前。说真的这点我到现在还摸不透原因,他到底是跟蹤我还是怎样?莫非又要扯到什幺广大人脉那回事吗?
上了公车,我坐在位子上表现地战战兢兢,既紧张又带着决心,好像这回不把牌摊开就势不罢休。没错,就是这种气势。再申明一次,我,杨沐希,不爱那家伙。我只是一时昏了头,搞不清楚自己的思绪,就是这样。
感觉这一次公车到站的时间特别快,不然就是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太长了,注意力被分散才感觉一下就到了。
我出了公车,离开了公车站,明明因为扭伤走路的速度要比平常慢十倍,却彷彿才走了几步的路,很快地已经站在豪宅大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