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萍,春桃的教训够深了,这个还是。。。。。。还是你自己去做吧。”
“我自己做,就不跟你说了。”
“这个。。。。。。”
“这个什么?你还想不想来我家吃饭?”
“想吃,想吃。”
“想吃就要听我的。”
“好,好,听你,班长!”
“这样还差不多。”
“那啥时候我能叫你‘老婆’呢?”
“那要看你进一步的表现。”
“我现在像个跟屁虫似的在你屁股后面团团转,你指向东,我不敢往西,表现还不够好?”
“不够。”
“总不至于叫我跪下来求你嫁给我吧。”
“没那么浪漫。”
“我有一张cd,上面有首歌叫《最浪漫的事》,我来放给你听听。”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
听听音乐聊聊愿望
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
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
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
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
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
美丽动听的歌曲在车厢里回荡,两人似乎被感染了,紧紧地握着手儿,不忍分开。
“阿明,我们的年纪都不小了,总不能这样再没个打算混下去,我大人还有我照顾,将来自己老了,真不知道急个套办好呢?”冬萍忧郁地看着阿明。
“冬萍,我也这样考虑,但有些事儿不是自己想急个套就能急个套的。”阿明抚摸着冬萍的手儿。
“你女儿急个套,你们来不来往?”
“几乎不来往,只是去交生活费时傍到一下。”
“现在每个月要交多少?”
“三百二十块。”
“那你压力也是有点儿重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
两人的感情急剧升温,往纵深发展,每天要用短信聊天。除出最后一道关,冬萍的阵地已被阿明占领了。那最后一道关太雄伟险峻,仿佛是铜墙铁壁的雄关横亘于莽莽苍苍的崇山峻岭之间,尽管阿明屡战屡败,依然顽强地猛烈进攻,但俱被檑木滚石砸得狼狈万状。
阿芳也实在少不了阿明的陪伴,虽然她为了阿明以后着想克制了不少,但毕竟相伴惯的,晚上没人陪跳舞,一个人在家里清壳笃螺蛳2,时间也是很难打发的。
“阿明,你与冬萍的事发展到啥个程度了?”这天晩上在藕花洲大酒店,阿芳道。
“还没到同你一样的程度。”阿明还未攻克冬萍最后的堡垒。
“冬萍真当是个洁身自好的女人,调个人,早就被你拿下了。”
“这样的女人,现在社会上少之又少。”
“是呀,现在的女人家,包括小姑娘,傍不到大款的苦,一看到有钱儿的男人,裤子脱得比男人还要快。”
“阿芳,现在是讲钱儿的社会,你以为还是老底子讲点道德,讲点贞操。”
“唉!都是钱儿造的孽呀!”
一场冬雪飘飘扬扬下了起来,屋上草上披上了一层银装。年三十下午的大街,人开始稀稀拉拉起来,阿明将车钥匙交给江主任后,并没有回西荡苑,而是坐上151路电车到城站,然后从人行天桥翻上清泰立交桥——冬萍叫他年三十到她家去过。
到了租住房,冬萍饭菜差不多都做好了,桌上摆了满满的一桌,有红烧猪蹄胖、火腿蒸鲫鱼、黄花菜烧肉、梭子蟹炒年糕等,其它还有几只蔬菜和汤没烧好。她不用阿明帮忙,阿明就陪两老看电视,也用普通话跟老头子聊几句从前劳动路的事。
天快黑的时候,大家便吃喝起来。阿明不时地给两老拣菜,又不时地与冬萍踫杯。
“阿明,以往年三十你都去哪里过?”冬萍给阿明拣了一块没小刺的鲫鱼肚皮上的肉。
“早一天有车,去看望一下大人,基本上一个人过。”阿明回拣了一块火腿片给冬萍。
“那夜饭呢?”
“夜饭就在外头随便吃一点。”
“一个人不是很冷清吗?”
“不冷清,有舞跳呀!”
“这倒是不冷清。”
年夜饭吃好后,雪下得更大了些,窗外鞭炮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还有小孩玩雪的尖叫声。两老洗汏好后,捧着热水袋焐到棉被肚里去看电视了。阿明汏好碗盏后,便喝着茶儿与冬萍聊天儿。
“阿明,你回去的末班车是几点?”
“我先要坐到武林门,再换车,末班车大概是十点吧。”
“今天晚上公交车肯定比平常少,现在都八点了,那你八点半就要走了。”
“是的。”
冬萍忽然将手搭在了阿明的手背上,两眼谛视着他,射出了热辣辣的情光。阿明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眼神,倒不敢直视她了。
“阿明,有没有想不回去?”
“不回去?——你叫我雪地里去过夜,要冻死我呀!”
“你是个花泡儿,冻冻死么好了。”
“我冻死了,你高兴?”
“阿明,你回去不方便,今天就不要回去睡了。”
“不回去睡,我睡哪里去?”
“就睡我家里呀!”
“睡你家里?冬萍你表同我开玩笑了。”
“不开玩笑。”
“真的不开玩笑?”
“真的不开玩笑。”
仿佛是条在漆黑的茫茫的大海中迷失方向的小船,忽然曙色显现,渐渐地金光闪耀,天边上的云儿刹那之间都变成紫红色了,瑰丽无比。阿明的血管为此而急速扩张起来,热血沸腾得似要直冲脑门而出。
阿明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冬萍的手,把她揽入了怀中。两对眼眸儿里射出的炽光相互撞击着,交错在一起,好似夜空里闪电一般摄人魂魄。
夜更深了,雪更大了,窗外白茫茫的一片。虽然天气很是寒冷,但被窝里却温暖如春。所有的惆怅一瞬间都被暖阳熔化掉了,所有的爱意通过情语与柔抚渐燃渐烈,如蓄积已久的火山岩浆不可阻挡地喷薄而出。天空翻腾着浓云,山川河岳在呻吟,欢愉、幸福在炮竹声中掀起了最高亢的潮头。。。。。。
【注释】
1鸭头鸭脑:杭州人用来喻狭小的空间。
2清壳笃螺蛳:杭州话,冷冷清清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