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春节,阿明就像一粒芝麻,被老老浓1的蜜糖粘住了,根本无法脱身去跳舞。为了不让好事儿被搅黄,他偷偷地给阿芳和秀云发了短信,告诉他们自己在对象家中,有空他会联系他们的。
四季青服装市场里的老板外地人多,长假里都关门的,差不多过了元宵才开门。下午没事儿,冬萍见两老很稳定,便与阿明到附近的莫邪塘歌舞厅去跳舞。这个舞厅是劳保舞厅,票价便宜,只要二块钱一张,两人好省则省。
这天是年初七,去莫邪塘的路上,阿明接了老大阿贤打来的电话,是叫他元宵节去吃饭,他便与冬萍商量。
“冬萍,我老大叫我元宵节去他家吃饭,兄弟们聚一聚,到时你也一起去吧。”
“我也去?不太好吧。”
“啊呀,有什么好不好的,我们都这样了,迟早要见面的,怕什么?”
“怕倒是不怕,就是。。。。。。总觉得。。。。。。”
“小时候他们都晓得你是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了,我们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
“不是这样的,我是生怕他们厌憎我有两个没劳保的大人。”
“谁没大人?年纪大了,生病也正常,我们又没有向他们借钱给你大人看病。”
“那好吧。可是我们不能空着手去吧。”
“我老大吃烟喝酒,我会给他带条利群香烟、两瓶绍兴老酒去的,再给我侄女儿的伢儿带个食品礼包就是了。”
“那你大人呢?”
“我阿爸年前已送给他三百块,他很节约,不抽烟,就喝一点点儿三块八一瓶的加饭酒。”
这一年的元宵节正好是个礼拜天,天气甚是晴朗。这晚大关南苑路旁的小樟树上挂满了各种造型的灯笼,因为是猪年,所以以猪为多,有腾云驾雾的猪,有斩妖杀魔的猪,尤以猪八戒背媳妇的模样最为憨态可掬。
兄弟、媳妇们陆陆续续都到齐了,挤满了堂前。冬萍起先有点儿局促,但大家都很随和,也没有大小的规矩,便放松了一些,同三个嫂子和弟媳妇说说话。
兄弟们对冬萍的小时候都还有点儿印象,说她如何如何唱歌儿、踢毽子、跳牛皮筋等,也很同情冬萍没了孩子。
喝酒间,阿爸锡顺从白色的纤维袋儿里拿出五包用报纸包着的东西来,分给五个儿子一人一包,每一包是三万块钱。
原来锡顺趁自家脑子还弄得灵清的时候,将一生的积蓄分给了儿子。这钱儿是他卖豆腐一分一厘积存起来的,可以说都浇铸着他的点点汗水。儿子们拿着钱儿,说起阿爸背纤、姆妈推车翻赤山埠,都唏嘘不已。
“阿明,你老大家里一吃过饭,我好像就是你家里的人了。”冬萍在回去的路上对阿明说。
“那当然,不然我带你去吃饭作啥?”阿明在她的脸上轻摸了一下。
“你老三也是做股票的,他好像有点儿死板,不知道跟着热点炒,不愿换股。”
“我们公司的股票本月1号上市了,连续涨停,好得了一塌糊涂。现在的行情从中小盘转向了银行、保险、证券带‘中’字头的大盘股了,我也叫他踏准节奏,赶紧换股,他是个藤头,不听我的,那也随他去。”
“都在说要冲上4000点,那你老爸分给你的三万块你也拿去炒股票?”
“那当然,钱放在那里不生钱,还要贬值,不拿去炒股多可惜。”
“我看你还是小心一点好,股市不可能老是升的。”
“啊呀冬萍,股市一片大红,怕啥西?”
“阿明,股市太凶险,总是小心为妙。”
“我知道,苗头不对,赶紧逃就是了。”
阿明四只轮子生烟,像初恋似的,刮风也罢,落雨也好,天天往冬萍租住房跑,晚上就睡在那里,秀云不说,连阿芳也自然而然淡漠了。尽管阿芳待他像弟弟一样好得没话说,但毕竟做下来老婆,而冬萍的磁引力更强,不但秀美,而且贤惠,床上的欢愉也不差于阿芳,这样的人讨来做老婆再好过没有了。
“阿明,阿芳在记挂你了。”
这天吃夜饭时,冬萍提起了阿芳。阿明要避嫌,自与冬萍恩爱过后从不再提起阿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免引起冬萍不高兴。既然她先提起了,那么说说也无妨。
“冬萍,阿芳说啥西了?”
“她说你现在大概舞都不跳了,我说我有时调到双休日休息,就是为了陪你下午去跳一场舞。”
“那她现在晚上出不出去跳?”
“她说很少出去跳,城里远佬佬2的不方便,有时阿仙、小郭叫得次数多了,也就到近的莲花、三墩歌舞厅去坐坐。不过,她说舞跳得像你这样好的没有,很没味道。”
“那郊区边儿乡下人多,跳舞的人又不多,跳得好的自然少。”
“她说晚上我们走不出,意思是双休日下午一起去跳场舞,但又不敢明说的样子,我看她也蛮可怜相的。”
“她可怜,我们也无能为力。”
“阿明,要不这个礼拜六的晚上我们和她去星空歌舞厅跳一场?”
“晩上大人最容易发病,你放心得下?”
“我看这段时间他们比较稳定,应该不会出啥事儿的。”
“那我又同阿芳跳舞,你会不会不高兴?”
“我晓得你现在已对我绝对忠心了,不会生气的,你放心大胆同阿芳跳好了。”
这天淅淅沥沥下起春雨来了。阿芳落班后,就到冬萍家来吃饭。
“阿明,你现在同冬萍小日子过过很不错嘛!”阿芳一看到阿明就说。
阿明有些日子没看到阿芳了,心里头甚是激动,只是冬萍在旁边,不好流露出来,便强按住了心里那一波春水的涌动。
“阿芳,你好像又胖了一点。”
“吃了不动,那有不胖起来的道理。”
“那你要去多运动运动。”
“没劲道,还是在家里看看电视,早点睡。”
寒暄几句,大家便坐下来吃饭。
阿芳:“冬萍,阿明现在变成乖孩子了。”
冬萍:“他不乖,我急个套会要他?”
阿芳:“都是被你教育好的。”
冬萍:“也要他自己自觉。”
阿明:“阿芳,冬萍是套在我头上的金箍儿,她一念起咒来,我想颠都颠不来。”
阿芳:“一物降一物,你呀,是要有个人管管你。”
边吃边说,吃好后,阿明汏好碗盏,三人便直奔星空。虽然落着雨儿,跳舞的人还是不少。他们找好位子坐下后,慢三步就开始了。这次却是冬萍叫阿明带阿芳上去跳。
阿明对阿芳那双肉骨壮壮的手太熟悉了,以往每次握住它,便会不自禁地冲动起来,有迫不及待想干那事儿的念头。这一下久违了的一握,心底里马上涌起春波来,而阿芳似乎也饥渴至极了,有意地用大脚膀擦一下,更加撩得他欲火突突,只是慢三步灯光太亮,大庭广众之下,那兴奋的样子岂不洋相大出?阿明暗咬着舌头,与阿芳分开些距离,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阿明,你那个。。。。。。”阿芳勾挠着阿明的掌心,双睛喷着火辣辣的欲光。
“阿芳,不要再挠我了,不然,我要出大洋相了!”阿明几乎在恳求阿芳了。
“我们好久没那个了,我想死了!”
“阿芳,你别再说了,再说我真的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