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橙。”应阎宇突然叫他,不再是方才那种轻松玩笑,而是认真的,低磁的,沉稳如磐石。
他想着纸条上的那些内容,话里有话道:“我陪着你。”
他顿了下:“陪你去看,王鹏家离这儿不远。”
屋里的破风扇还在尽职尽责地发出噪音。
忽远忽近的凉风撩起应阎宇的额发,揭开藏匿其中的深邃眉眼。
温橙“恩”了声,拿起空茶杯,喝了口空气,借此挡住表情。
他忽然意识到,小孩在他面前再乖,甚至是幼稚,那也已经十八了。
十八说明什么。
他都敢吼着要当他孙子了。
☆、no.20
十来分钟后,曾阿婆回来了,她见小孩老往她身后瞧,便笑着摆手道:“被我赶回去了。”
应阎宇听了,非但没有放松,反而脸色一白,有些失魂落魄地望着门外发呆。
曾阿婆见状,似有若无地叹了声气,从木柜里取出卷儿烟,冲温橙招手。
温橙跟了出去。
“橙橙,帮阿婆拿盒火柴吧。”曾阿婆坐到院内的摇椅上,略显疲态。
温橙应声,去了趟厨房。
他再出来的时候,就见阿婆在笑他:“哪有你这样当医生的,也不劝我戒了?”
温橙划响火柴,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单薄的嘴唇勾出一个笑。
“我的第一堂《中医基础》课,是个老教授带的,他自个儿就是老烟枪,上台就问我们,是鲜肉保存的久,还是腊肉?”
“肯定是腊肉啊。”同学们回答。
老教授就说:“对,是一个理,我这烟熏的黑肺,也要经用些。”
曾阿婆听完,回味了两遍,才笑开了怀:“这不胡说八道吗!”
温橙也说:“那可不,后来还被学生投诉了。”
曾阿婆又笑了两声,吐烟道:“不过那会儿劝我戒烟的人,现在都死了,还没我命硬。”
这分明是句调侃。
温橙却听出了不一样的唏嘘和怀念。
“这人啊,该死的时候喝水也能呛死,不该死的,跳楼都没事儿。”曾阿婆信命,她活这辈子,除了要对得起良心和责任外,就讲究痛快。
“橙橙,”阿婆侧眼扫过正走来的应阎宇,吞云吐雾间,轻声嘱咐:“那女人会来找你麻烦,最近要小心。”
“恩,”温橙毫不意外,倒也没担心自己,就连声说:“别让小孩知道,免得他瞎操心。”
曾阿婆夹烟的手一顿,随即掩嘴笑个不停,挥手道:“别站这儿了,快去做饭吧!”
有这么好笑?
温橙还以为阿婆在想那腊肉的事儿,也没多问,屁股后面跟着只“小蝌蚪”就去山上摘菜了。
走到山腰,他还是觉得不对。
于是又把那事儿给应阎宇讲了一遍。
“......你真的不是高考分数太低,被骗去做传.销了么?”小孩问。
温橙一巴掌扇他胳膊上:“说个屁!我要去传.销了,你还能见着我?”
“能啊,我闻着味儿就能找到你。”应阎宇笑出八颗大白牙。
“那你闻闻,这哪里有新鲜的南瓜,我给你煮......”温橙转身,随手一指,却没想到正巧对准了一个人?
这会儿太阳正烈,山上除了他们,就只剩前面那人了。
炙热的光线照亮他的银框眼镜,有些刺眼。
温橙举着的手,忘了放下。
“橙橙,你别指了,不礼貌。”应阎宇握住他的食指,往下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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