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后,他终于妥协了。
他俯身揉了揉江许灵卿的头发,动作放缓,声音恰似流水击石,水润深沁,带着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和包容感:“算了,以后我慢慢教你。”
在离开之前,我会教会你怎么有尊严地去爱一个人。
许灵卿微微一怔,掌心动作不自觉微松,似是没有想到江雪坞的回答,喃喃低语重复道:“你教我?”
“你.........教我什么?”
他的声音很低,像蕴了一汪漆黑死水,却依然可见其中微微融化的冰。
“你以后会知道。”江雪坞任由他将脸埋进自己的脖颈,抬手揽住了他的腰,顺手给他戴上手链:“先吃饭。”
“那你以后还会不会走?”许灵卿打蛇随棍上,也有样学样地给江雪坞戴上了手链。
银链冰凉,在腕间留下点点寒气,许灵卿的指尖却灼热的吓人,像极了一颗赤诚的心,毫无保留地捧在了江雪坞面前。
江雪坞像被烫到了似的,不自在地垂下头,摸了摸他的耳垂,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含糊道:“看你表现,这次就原谅你了。”
随后他的指尖点在许灵卿的眉心,语气轻却不飘,低声道:“以及,这是第二次了。”
“不会给你第三次机会胡闹了,明白吗?”
许灵卿一愣,随后用力点了点头,眼底闪着光,全然映出江雪坞此时的模样,满心满眼只有这个人:“..........嗯!”
江雪坞腕间被他亲手戴上的手链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在灯光下似碎星闪烁,许灵卿像是在喜欢的东西上打下了独属标记般,高兴地眯起了眼,乖巧地连发丝都在微微晃动,一副十分好拿捏的模样:“老公说什么我都听。”
说完,还真的听话地拿起了筷子,埋头认真干饭。
江雪坞:“..........”
你要真什么都听,我也不会气成这样。
“吃吧,晚上处理工作辛苦了。”江雪坞走进房间拿出光脑笔记本,顺手检查了一下许灵卿今天的工作完成情况,发现对方的效率还挺高的,若有若无地提点道:“不错,江氏接下来还是继续在珠宝市场上施策,大体的方向不能变。”
许灵卿点了点头,不着痕迹地想着下次怎么再将江雪坞骗上床:“我知道。”
他边说还边夹了一块酸辣土豆丝送入口中,发现这个土豆丝比刚刚那盘咸的发齁的土豆块好多了,虽然比不得自家大厨做的饭菜,但是起码味道还可以:“老公,你为什么要突然下厨呢?”
不经意垂眸,许灵卿的视线落到江雪坞指尖上的伤口时,又忍不住开始心疼了:“以后别做了,都我来做好不好?”
虽然他以后还是挺想一直都能吃到江雪坞做的菜,但是.........
“不用,我来做。”江雪坞干脆地拒绝了,指尖在笔记本上快速点着,不着痕迹道:“你我现在身份互换,彼此的事都应该学着做,防止以后在旁人面前露馅。”
“........”许灵卿又吃了一口土豆丝,垂下眼,掩住心中忽然浮现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情绪。
原来给我做饭只是练手啊..........
江雪坞看了他一眼,心道这个人怎么一下子高兴一下子不高兴的,顿了顿,方才道:
“况且,你不是最爱吃酸辣土豆丝么,我现在学,以后你想吃我也能给你做。”
许灵卿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真的吗?”
“假的。”
许灵卿:“..........”
许灵卿瞪眼,像是得了承诺的小朋友,在面对家长的言而无信只能委屈抿唇,满脸写着“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江雪坞装作没看见:“反正你刚刚也说不让我做饭,是吧?”
许灵卿敢怒不敢言:“..........”
#论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行了,骗你的。”江雪坞达到目的,揉了揉他的头,打个巴掌给个甜枣,意有所指道:“以后和人相处,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一定要说出来,不需要委屈自己,明白吗?”
俗话说,堵不如疏,有些话语,与其藏在心底等着别人发现,不如自己开口比较好,省的积怨已久一朝爆发,让人措手不及。
例如昨晚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
这是江雪坞教给许灵卿的第一件事。
许灵卿别开脸:“可是你会不会嫌我烦.........”
“不会。”
江雪坞低声重复道:“爱你的人不会。”
他的指尖缓缓穿过许灵卿的发梢,不知说给谁听,循循善诱:“所以,尽管做自己就好。”
不需要为我牺牲,更不需要为我放弃什么。
话音刚落,许灵卿周身阴郁的气质缓缓沉淀下去,如污浊的水变得清澈,恢复回本来纯粹的光彩。
江雪坞不会嫌弃他=江雪坞爱他。
想明白这层,许灵卿忽然高兴起来,像个孩子似的笑的眉眼弯弯,像极了偷腥的奶猫,捧着脸晃了晃腿,吃起饭来津津有味,看的江雪坞也乐了:“至于吗,就一顿饭而已,这么好收买啊?”
“还是许宅的大厨们厨艺都不行,甚至还不如我做的?”
江雪坞这句话有玩笑的成分在,许家近几年就算再怎么不如江氏,但做菜的厨子还是请的起的,何况还是酸辣土豆丝这种家常菜,手艺怎么可能不如江雪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