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坞中考完的那年暑假,母亲沈清溪带队学生进行实地勘探,父亲江松月又工作繁忙,姐姐还要离家实习,只剩下江雪坞一个人在家。为了防止江雪坞没人照顾,经过商讨,江松月把全家唯一一个留守少年江雪坞丢到叔叔江松眠的诊所中打下手,因此江雪坞不仅在帮助特殊病人就医的过程中学会了手语,还浅知一些人体穴位和要害。
“除了医生,我想不到更好的解释。”江雪坞不疾不徐地补充道:“不过他为什么会精通机甲机械,我还没想明白。”
“我近距离看过那些微型机甲仪器,几乎没有在市面上发售过,应该都是个人组装过的。”沈修筠指尖敲了敲桌面:“这个人一定还受过系统的机甲组装训练。”
说完,沈修筠似乎想到了什么,促狭地挑了挑眉:“以上你都猜对了,不过........你却猜错了一点。”
在沈修筠故意卖关子之下,江雪坞不动声色地假装上钩:“哦?”
“第一,我并没有被那些微型仪器掣肘。我是为了替你找回他拿走的东西,防止他狗急跳墙弄坏,才不小心被捅伤的。”
沈修筠将一根类似于钢笔的东西当啷一声丢到了桌上,穿好衣服后将元沅拉了起来,慢悠悠摇了摇食指:“第二,那个alpha并没有逃跑。他嘴太硬了,始终不肯交代是谁指使他,我就把他打晕了绑在草丛里,没人发现。”
江雪坞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瞧了一眼得意洋洋的沈修筠,仿佛看到了对方翘起的狐狸尾巴。
江雪坞动作一顿,熟练地对自己的表哥顺毛夸赞道:“那你真厉害。”
“那当然。”沈修筠抽了张纸擦去元沅指尖的血污,挑眉得意道。
元沅不高兴地皱眉,反手执起他的手,宣誓主权般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
江雪坞懒得看他们这对狗ao秀恩爱,伸手拿起那根类似于钢笔似的黑色柱状物体,专注地翻来覆去打量道:“这是什么?”
“这是爷爷的录音电笔。”
许灵卿在病床前照顾了许正燃很久,对他有什么东西分外熟悉:“爷爷这个人很长情的,这根电笔用了好久,一直都没有换。”
“确实,现在很少人用电笔了。”江雪坞点点头,按下电笔上的按钮,正想看看里面录了些什么,谁料却怎么也打不开电笔。
“怎么回事?”江雪坞皱眉,指尖拿起电笔在桌上敲了敲,发出清脆的敲击声:“坏了?”
“我看看。”许灵卿厨艺超群,手一向很巧,三下两下地拆开电笔看了看,又装了回去,蹙眉道:“没有老化的痕迹,可能是在其他地方被人动了手脚。”
“这里,和这里都被拆开换接了线路。”沈修筠作为军校生,不仅选修过机甲机械等相关的知识,也比许灵卿观察地更加仔细:“这样并不会从本身破坏仪器,但会导致人们无法再次打开电笔。”
“看来这个行凶者还是个精通仪器的专家啊。”江雪坞的语气似赞似叹,又微微带着些许讽刺,白皙的指尖转了转电笔,语气微冷:“他不想让我们知道电笔里的内容,看来这个电笔里一定藏着什么秘密,对我们查清楚这个人的目的至关重要。”
“所以一定要想办法查到这个人的身份和弱点,逼他打开。”
随着他的动作,他手腕上的铂金情侣手链流苏微微一晃,和电笔相撞,发出叮咚的脆响。
许灵卿手上和他有一条一模一样的,是他吃醋以为江雪坞只给许轩亭买手链,两个人闹别扭时江雪坞给他买的那条。他凑过去扣住了江雪坞的手,两人腕间的流苏缠在一块,耳边吐息交缠:
“我们现在在这里猜测也不是办法,既然他会光明正大地溜进来,且身份不是佣人,说明有可能是宴会上邀请的客人。”
“吴叔有所有宴会人员的名单,我们和他描述对方的样貌后,说不定能从他那里得到新的线索。”
“找到那个人,搞清楚对方的目的,才可以从中操作,逼他重新打开录音笔,看看爷爷在里面说了些什么,最终对幕后之人加以反击。”
江雪坞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微微挑眉却不道破,只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好,按你说的做。”
许灵卿动作很快,立刻打开光脑给吴叔发了一条信息,让他立刻过来。
“等一下。”沈修筠眼睁睁地看着这夫夫俩配合默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那我怎么办?我现在满身是血没洗干净的样子可不能见人。”
“还有元沅,他刚刚扶我进来,和我离得太近,身上也有血。”
话音刚落,吴叔像是一直在门外待命,脚步声转瞬间已经到了门口:“江先生,小少爷,你们找我?”
“来不及了。”江雪坞当机立断地拉起床上的被子,将两个人塞了进去,伪装成床铺凌乱的模样:“快进去!”
江雪坞话还没说完,吴叔就推门走了过来。
他看到凌乱微鼓的床铺和沈修筠扔在地上的衣服,吃了一惊,忍不住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江先生,小少爷,你们这是........”
江雪坞大脑飞速思索着对策,脚尖不动声色地挑起沈修筠刚刚换下来的衣服,藏进脚跟后的椅子下:“.......”
吴叔老了,却耳清目明,眼尖看到了衣服上的血迹和凌乱的床单,走过去伸出手道:“少爷,你们的床怎么乱了,要不要我帮你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