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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报复(2 / 2)

秦昊应的淡,却丝毫不影响柳浅的兴奋。

“不然再去奶奶那骗点绿豆糕吃,我就说我要吃,你应该也很久没吃到奶奶做的绿豆糕了吧。”

“好。”

他回答的都不经心。

柳浅的兴奋,终于落了下来,看着秦昊,苦笑:“你是不是不希望我来?”

“没有。”

“从我进来到现在,你说的话不会超过二十个字,秦昊,你是不是讨厌我?”

“没有。”

柳浅嘴角的苦涩更浓:“其实你讨厌我又怎样,我就是喜欢你,控制不住的喜欢你,就算是你讨厌我我也喜欢你。”

秦昊眉头微紧。

柳浅看着秦昊:“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你没有权利阻止我喜欢你。”

“浅浅。”

“你别管我,你该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我不会有怨言的,毕竟那三年,是我辜负了你。”

秦昊沉默。

柳浅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秦昊的床单,悠悠道:“刚离开你的那年我就想如果你不等我了怎么办?但是我告诉你不可能不等我,你那么爱我。第二年的时候你已经很少给我打电话和发短信了,我有点慌,但是我想或许你是忙,其实我真傻,我该感觉到的。”

她抬起头,眼里蒙着泪。

秦昊依旧是沉默。

他对女人的态度如果只有两种,一种是对安好一样的死缠烂打,一种是对路人甲一样的冷若冰霜,那么对柳浅,他没有办法准确拿捏要用什么态度。

她不是路人甲,她也不是婗安好。

他早就不爱她了,却是曾经爱过她。

她的眼泪,对他还有效用,他还会心疼,因为撇去所有一切不说,他们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

柳浅吸了吸鼻子,自嘲:“我很好笑吧,都失去了才来说这些。”

“浅浅,就让我们做一辈子的兄妹吧。”

这是柳浅进来后,秦昊给过她最长的一句话。

却也是柳浅最不想听到的话。

“呵呵。”她只是笑笑,没说话。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这在柳浅和秦昊之间,是从未出现过的。

从来她都粘他,他都惯她。

现在,两人却像是陌生人一样,彼此无言。

在这样的无言中坐了三四分钟,柳浅甜笑着站起身:“我去准备你的晚餐了,晚上我再过来。”

说完,提着包走了。

一到门口,柳浅脸上的笑意就垮了,她没想过,再面对秦昊,她不是维持着骄傲和尊严的保持距离,而是明知道是火,却义无反顾的往上扑。

这不是她的个性,她想来高傲,也洒脱。

可谁让那个人是秦昊呢。

她是不会放弃的,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但是在她看来,无论是谁,也无非就是她的替代品。

*

安好算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和陆觉坦白了,甚至包括柳浅。

和秦昊的开始,是疼痛的。

和秦昊的结局,更是疼痛。

但是安好告诉陆觉的疼痛,却只是关于两场车祸本身带来的伤口和鲜血。

月亮湾大酒店,安好坐在床上,陆觉坐在椅子上,安好静静的说着,就像是再讲述别人的故事,陆觉的脸色却千变万化。

有心疼,有愤怒,在听到安好说柳浅是秦昊的初恋,秦昊这么多年一直在等柳浅的时候,他则是吃惊的。

安好倒是吃惊于他的吃惊,毕竟柳浅和秦昊的新闻,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几乎柳浅没出来一部新作品,柳浅和秦昊的新闻就要在网上炒上一炒,柳浅这次受伤,秦昊几次探望就成了新闻的最大亮点和主题,连续占据了娱乐版头条不下两周。

所以安好以为陆觉必定也知道。

不过陆觉的表情,倒是让她想到夏威夷度假时候陆觉对柳浅的态度,想来,陆觉是真的不知道了。

如果知道,在夏威夷遇见柳浅,大约陆觉也不会如此的彬彬有礼,温文尔雅了。

他是个温柔的人,却也要看对象。

他听着她讲完所有她和秦昊之间的故事,这个故事的重心却并不是在她和秦昊的婚姻,而是在于秦昊和柳浅的爱。

陆觉有些地方明白了,有些地方却不明白。

明白的是为什么柳浅一回来秦昊就要和安好离婚。

不明白的是这个婚为什么没有离成。

想到柳浅,在那个草裙舞舞会上落寞的表情,说的那句“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谁永远等着谁。”

似乎,柳浅和秦昊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

看向安好,他眉心一紧,起身走到床边,抱起安好放在膝盖上:“过去的都会过去,我在这里陪你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们一起回美国,离婚官司就让律师去打,六个月后,我们就结婚,好吗?”

安好依偎在他的怀中,他的胸膛是温暖的,只是心跳却有些紊乱。

“好。”

她答。

陆觉的嘴角,终勾起一个安然的欣慰的笑。

只是笑意之后,却又带着点浓浓的愁绪。

耳畔,回想着的是那天电话里BOSS的话:“立刻和安妮断了关系,不然我会考虑重新重用你大哥,我们这样的家庭,绝对不会接受那样的女人,想想她妈妈是做什么的,难道你要让我们整个家族蒙羞吗?”

想着,抱着安好的手不由一紧,似怕失去她一般。

而那脸上的笑意,也被渐渐浓重的阴沉所替代:他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他想要守护的人,谁也别想阻挠。

*

日子过的不紧不慢,安好已经被AT除名,BOSS对她并不友善,她主动提出的辞职,到最后变成了开除,意义上就完全不同。

好在,安好并不在意。

只是这件事在美术界却引起了悍然大波,方海珠再一次被电话炸弹给轰爆了,这次不仅仅是国内,全世界的媒体记者都想邀约采访安好,方海珠的手机几乎是从早上响到晚上,逼的她不得不换了号码。

这下,世界清净了。

已经是6月7号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日子。

一早上方海珠就在安好房间里盘着腿看电视,没有电话的日子,格外的安逸宁静,她早就想好了,等回去她也把工作辞了,然后怂恿安好开个画室,她依旧做她的助理。

做久了安好的助理,人容易变懒,她想她大约是没有办法去适应别的画家。

安好在边上画画,画的是对面的大厦,安好画了好几幅了,就像是打发时间似的。

“安安,不然咱们出去走走吧。”

方海珠百无聊赖,电视里每个频道几乎都是关于高考,看的忒没劲。

安好转过头:“去哪?”

“随便转转呗,把陆总叫上,你们两人也不闷,天天窝在酒店里。”

“呵呵。”

“呵呵是什么意思,去不去吗?”

“陆觉在忙,他在开一个视讯会议。”

方海珠有些无趣:“陆总天天开会,看文件,这酒店都要成了他的办公室了,以前在公司就够忙了,在这里倒是更忙,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

陆觉很忙,AT进了新人,而且还有一些合作方案,包括一些老人的画展等等,都要陆觉一手安排。

BOSS现在放权给陆觉很多,陆觉每件事都尽量亲力亲为做到最好,BOSS对他就更是器重。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BOSS一下子放了很多个案子给陆觉处理,陆觉就如方海珠说的,忙的连吃饭时间都没有。

酒店,毕竟不是办公室,办公环境差,效率不高,安好其实有想过劝陆觉回美国,但是她怕陆觉多心,也就没说,只是默默的心疼他。

“发很忙呆啊。”想着陆觉出了神。

直到方海珠过来捅了捅她的手肘,她才还过神来,看着方海珠:“你要是闷,就出去走走吧。”

“你不闷吗?”

“还好。”

方海珠无语了。

原本还想说服安好一起出去走走,可是显然人家没兴趣。

于是乎计划作罢,安好继续画她的画,方海珠继续看自己的电视。

房间里传来手机铃声的时候,方海珠神经都颤抖了一下,以为自己的新手机号码居然被追踪到了。

直到回头看到是安好的手机在响,她那绷住的神经才松弛下来。

“安安,电话。”

安好把笔放到画架上,转身拿起手机,号码是陌生的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接起。

电话的声音,却是个熟悉的声音。

“明天早上九点的,来公司。”

“什么事?”

“你交的画稿还有最后一点地方需要修改。”

“我已经和AT解约了。”

“婗安好,就算你和AT解约了,这件事情也只能由你负责到底,我们签约的公司是AT,签约的画家却是你,还有,有点东西要给你。”

“既然是AT把我除名了,那和你们公司的合同我也没有履行的义务,你说了你签约的公司是AT,签约的画家是我,但是我现在不是AT的画家,所以那个合同对我已经没有任何约束力,你要追究责任,就去AT追究。”

“婗安好,你确定你不来?”

安好很肯定:“不去。”

“好。”

他很是干脆的一声好,倒是让安好有些意外。

挂了电话,安好还没来得及细究他的爽快,方海珠已经凑了过来。

“擎天的?”

“恩。”

“秦总的?”

“恩。”

安好有些心烦意乱,方海珠也看出来了,其实她一直在猜安好和秦昊的关系,看着好像不像是合作双方那么简单。

而且那天晚上秦总和安好在一起,安好还让她帮忙瞒着陆总,这那里头猫腻的味道更重。

她也不免俗的八卦上了:“他说了什么了,你好像在生气?”

“没什么,需要改稿。”

“哦,就这样啊。”

显然安好的这个回答让方海珠有点儿失望,不过看看安好的脸色,好像又不是为了改稿而生气。

毕竟以安好的耐心,一个画稿别说改,重画七八十次的时候都是有的。

想了想,大约是因为被AT除名的事情。

方海珠到现在都以为安好是被AT除名的,以为安好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所以当擎天集团提起合作案的时候,安好才会这样的不悦。

也是,都除名了,她凭什么还要为AT卖力。

“安安,你不用管这事儿了,现在都和你无关了,让公司去处理吧。”

安好没做声,只是点了点头。

方海珠无趣的继续顾自己看电视,谈话间,上午第一门语文考试已经考完了,整个电视画面里,都是考生和等候在校门口的家长们的表情。

有笑的,有哭的。

方海珠摇摇头,叹了口气:“读书又不是唯一的出路,应试教育的悲哀啊。”

安好没接话,看着窗外发呆。

*

窗外的天色,有点儿阴,天气预报说下午可能下雨。

婗安雅坐在靠窗的外置,偌大的教室摆满了桌椅板凳,却只有她一个考生。

监考老师坐在讲台上,看着没有动笔的婗安雅,催了一句:“开考半小时了。”

婗安雅却像是没听见一样。

监考老师走到她桌边上,看了看答题卡上,一个字都还没填,考试卷上还有给的草稿纸也是空白一片。

“你考不考了?”

安雅转过头,目光是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该有的冷漠:“读书是唯一的出路吗?”

监考老师被问的呆在了那。

“大学要四年,四年之后我又要像现在这样和一堆人一起去抢有限的名额,如果我运气好或者可以找到一个好工作,开始第一年拿个三五千,然后过几年我就能拿三五万,或者我会找到一个有钱的男人看上我的脸娶了我,我就会有钱,但我能比她更风光更有钱吗?我能打败她吗?老师,你说要怎么才能打败一个人?”

监考老师被婗安雅说的有些莫名其妙,看着婗安雅,眼神里带着些许不耐烦:“考试时间,你要考就考,不要考你就出去。”

婗安雅淡淡一笑:“考上我也读不起,老师,我很穷,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她很有钱,但是她一分都不会给我。”

婗安雅家的事情,在A市可谓是人人皆知,单独监考,监考的老师当然也是知道婗安雅的情况。

所以下意识的接话道:“她能给你钱才叫不正常,要人家对你好,首先你也要对人家好。”

婗安雅放下了笔,站起身,监考老师好在是个男的,不然肯定会被她吓到。

“你要干嘛,婗安雅。”

“老师不是说,不考就出去吗?我要出去。”

“你给我坐下,要出去也等考完这一门。”

婗安雅却不顾监考老师的阻拦,走向门口。

“婗安雅,你坐下。”

他吼,她却置之不理,堂而皇之的走出教室,有些招摇的走过那些正常监考的教室,目光淡漠的扫过那些考生,引起考场内一阵轩然大波。

“看,婗安雅。”

“安静,安静,婗安雅,你给我回去,安静,第三排那个男生,不要趁机东张西望,不然做作弊处理。”

安雅戏谑一笑,头也不回的下了楼梯,这一天对她来说曾是那么重要,在她父亲病重努力活着只为看到她考入名校的那段时间,她废寝忘食,别人在嬉闹,她在看书,被人在睡觉,她在看书,别人在吃饭,她在看书。

可是现在,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没有一个值得她去考大学的人。

考上大学也只会让她本就捉襟见肘的生活更加的拮据。

而大学按部就班的四年,也是她不愿意等的。

她不会忘记茶楼里婗安好嘲讽的眼神,她想打败婗安雅,以最快的方式。

所以,她等不了四年。

从考场出来,整座校园空荡荡的,直到走到校门口,才看到隔着校门,外头黑压压的人群。

那一张张期盼的面孔里,没有一张属于她。

看到她的出现,校门口的家长们都惊了。

“怎么就考好了,还没到一个小时,同学,你们考完了?”

安雅没应,进了保安室,说了几句话保安开了一角门,婗安雅出去,回头看看这座校园。

三年,竟然没有半分的留恋。

倒是校园边上那条小巷里的某座房子,让她满心牵挂。

在被绑架的日子里,她是念着那房子主人的名字才撑下去。

唐子枫,她想她该去见见他,她的心里太冷了,她需要一点点温暖的阳光暖暖心。

穿过家长群,把所有家长的疑惑丢在脑后,走了会儿就到了那条小巷。

她犹然记得唐子枫的家在第几间。

站在那扇铁门外头,身后按了按门铃,一会后,贴门上的小铁皮抽了起来,露出一张年轻女人的脸孔,婗安雅心里一凉。

“你找谁?”

一言不发,她转身离开。

唐芷晴看着婗安雅的背影,碎碎念了一句:“莫名其妙。”

“芷晴,谁啊?”

屋里,身后花架下传来个男人的声音。

唐芷晴拉上小铁皮:“不知道,一个小姑娘,我问她找谁她也不说,就走了。”

“现在的小孩,真是越来越顽皮,就喜欢按人家的门铃玩,没教养。”

唐芷晴笑笑:“爸,我小时候和子枫也常去按人家的门铃,按完就跑,请问怎么解释?”

唐爸爸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脚,只得无奈的摇头:“以后看来我真要少说话,多做事,对了你弟弟最近忙什么呢?”

“谁知道。”

“好像赚了不少钱,你妈妈那天看到你弟弟的存折了,十多万呢。”

唐芷晴虽然吃惊,却很严肃的提醒:“爸,别动弟弟的钱,他这是赚老婆本呢。”

“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在家安安分分,去哪里花钱,一个个怎么防贼似的防着我。”

唐爸爸显然有点儿受伤。

唐芷晴也觉得自己有点儿过分了,上前抱住唐爸爸的手臂,撒娇:“爸您别生气,不是防着您,您要花钱和我说,我给,就是弟弟才开始赚钱,让他自己攒着吗。”

“我知道,傻丫头,爸不生气,走,进去帮你妈做晚饭,难得回来一次,晚上爸给你做个煎鱼。”

唐芷晴甜甜一笑,挽着唐爸爸的手进屋去。

忽略掉唐爸爸尝尝闯祸这一点不说,唐家是标准的中国式家庭,平凡,却也幸福。

而那个长巷中渐行渐远的身影,却与这一份平凡的幸福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对比。

婗安雅的心就和她的背影一样,孤独,清冷。

原本以为这个巷子里的某个人还能给她一些温暖。

可是现在她明白,那个人也不属于她,完全不属于她。

这条巷子,走出去似乎用了很久,前面嘀嘀嘀的有喇叭声,她才发现自己挡了人家的路了,忙靠到一边。

车子擦身而过的瞬间,她才看清楚开车的人是谁。

只是车子里的人却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似乎早就已经忘记了她。

婗安雅的心口越发的疼起来。

这一刻,她才彻彻底底的感觉到了,她被全世界所抛弃了。

童年,她在邻居的指指点点中度过,她没有朋友,只有妈妈和外婆。

少年,她终于还有了爸爸,周围的指指点点却更甚,甚至有人在她家门口画了个大鸟巢,形象生动的在鸟巢里画了几只麻雀和一只鸠。

彼时的她还不认识鸠这种动物,还觉得那幅画画的十分好,后来看到她妈妈气氛的拿墨笔刷掉那幅画,边刷还边骂骂咧咧,她终于学会了她人生中第一个比较复杂的成语:鸠占鹊巢。

那幅画,她妈妈说是安好画的,她也觉得是安好画的,再也没有一个人比婗安好更恨她们,也再也没有一个认识的人里有谁的画工那么了得,栩栩如生的麻雀和鸠,虽然被擦掉了,但是那硕大的墨迹还留在她家的墙上,透过浓重的墨水,她甚至还能回忆起下面的图画。

没看一次,对安好的恨就深一分。

同样都是爸爸的女儿,为什么她从小就能在爸爸怀中长大,而她要背负野种的骂名。

为什么身份对换后她成了所有人同情的对象,而她依旧背负的是骂名。

她觉得她所有不幸都是婗安好带给她的,茶楼里婗安好讽刺的眼神和戏谑的话,都刻在了婗安雅的心里。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字眼。

她会报复的,她会像曾经夺走婗安好的家一样,夺走婗安好现在所珍视的一切。

------题外话------

早上好,我的妞们。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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