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他就没有感受到这人到来的气息,现如此他竟还是感受不到他身在咫尺的丝毫存在气息。
黎霑眸光闪了闪,眼底深处划过一抹惊奇,随之是欣然。
这小子果然是上天派来配他家小丫头的。
如是想着,黎霑冲着慕梓灵哼哼道:“小丫头,你要真关心你小小舅,就赶紧去那边河里打些水来,没瞧你小小舅我的盛世容颜这都脏死了嘛?赶紧去打水来我洗洗脸。”
闻言,慕梓灵额上顿时挂起三条黑线。
果然,无论何时何地,这厮惜脸都跟惜命一样,一点马虎不得。
虽然知道黎霑惜脸跟惜命一样,但这会儿明显感觉得出来他是故意找借口要支开自己,慕梓灵心不甘情不愿地“哦”了一声,然后竖着耳朵,迈着要多慢就有多慢的脚步,朝河的方向走去。
只可是慕梓灵竖着耳朵走了一小段路,都没听见身后的两人有任何动静,生怕等会走远了,可能什么都听不到了,她索性就在原地踏起步来,愣是没再往前前进一步。
哪知,慕梓灵还没在原地踏上几步,身后忽然就传来了黎霑学着她刚刚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幽幽出声:“小丫头,您老这是腿脚不好吗?走了这么半天还搁这晃悠呢?要不要小小舅挥挥衣袖送你一程?”
“不需要!”慕梓灵哼哧了一声,迈着大步直接就走远了。
看着慕梓灵渐行渐远的背影,黎霑摇了摇头,幽幽叹息一声:“小丫头恐还有一难啊。”
龙孝羽眼眸微眯:“苏殷?”
“是她也不是她。”黎霑的话有些模棱两可。
龙孝羽没再问什么,他直接从怀中拿出一个透明小瓶:“你找苏殷为的不就是这个?”
瓶里装的是一团充满绿意生机的绿渣子,状似变异的脑髓般,在密闭的瓶子里砰砰跳动,小小的一团,却鲜活得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见到瓶子里的东西,原本还一副有气无力靠着树桩的黎霑,蹭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夺过龙孝羽手中的瓶子。
黎霑将瓶子拿在眼前端详了好片刻,一双柔和的双眸随之变得犀利起来:“髓咒!此咒是巫咒中最极端的一种,疯婆子这次真是下狠手了啊。”
说着,他又看向龙孝羽:“既然你能找到此物,那理当也该知道让那疯婆子种了这髓咒的人是谁了?”
因为清楚黎霑的身份,龙孝羽没有隐瞒:“听慕慕说,苏殷利用此物孕养胎儿,在此之前,她曾被一梦魇缠上……天婴一出,星辰寂灭。”
“天婴一出,星辰寂灭……”黎霑细细咀嚼着这句话的深意,洞悉之后,他顿时就按捺不住自己的暴躁脾气:“疯了疯了,那疯婆子真是疯得彻底了,还有君麟天,你说他惹出的桃花债,凭什么让我家小丫头来偿?”
龙孝羽皱了皱眉,声音冰冷的打断他:“何解?”
在当初从慕梓灵手中拿到这瓶髓咒的时候,龙孝羽便就去查阅了所有有关的古籍,可最终一无所获,唯一让他查到的是,巫咒是源起于梵天古域一个叫龙蛇老人的巫女之手。
梵天古域这个地方,对龙孝羽来说是熟悉而又陌生的。
因为白晓生和秋芷柔的缘故,目前他对梵天古域的了解虽也算深,但总也深不过脚下这片他生活了二十余载的明月大陆。
所以当下,龙孝羽才会想着直接问黎霑有没有解除巫咒的办法。
哪里知道,黎霑这会儿正气得牙痒痒呢,看到君麟天的宝贝徒弟就站在自己面前,他没好脾气地嗤了一声:“解?这会儿你才想着解,怎么不早叫君麟天把苏殷那疯婆子给杀了,或是让他早从了她,这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黎霑有空在这说风凉话,龙孝羽可没那耐心听,他上下扫量了一眼黎霑,冷冷地轻嗤出声:“说得好听,昨夜与苏殷一战也不见得您老有多大能耐,不还是让人给跑了。”
黎霑懵了又懵,随后才反应过来龙孝羽这都说了什么不可理喻的话,他抬起气得发抖的手指:“你!你说什么呢你!”
万万没想到啊,刚走了一个闹人的小崽子,没想到现在又来了个一针见血的毒舌。
黎霑心中那叫一个气闷又泪奔。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碰上的一个两个小崽子,都那么那么的闹人又气人呢?
奈何黎霑心中再怎么郁闷抓狂,在龙孝羽静冷无波的目光下,他还是无可奈何地松了口:“解铃还需系铃人,必须找到龙蛇老人才能彻底毁掉那个被种了髓咒的孕妇,否则无解,小丫头这一难也就必定逃不过。”
顿了顿,他又嘱咐道:“现在你只管护好小丫头,盯紧那个孕妇就行了,至于找龙蛇老人……”
话到这里,黎霑将目光转向遥远的天际,望着那一片蔚蓝色的天空,他幽深的眸底划过一抹淡淡的凉意:“这事就无须你操心了。”
闻言,龙孝羽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却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