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几个哈字还没出口,就和着满口的鲜血,和打掉的牙齿一起卡在了喉舌之间。
咣的一声,宿清晖仰面倒在了地上,一抬眼,就看见一脸压迫力很重的沈颂,此刻正黑着一张脸,浑身都是低气场压迫,走到他的身边,居高临下地蔑视着他。
这一瞬间,宿清晖似乎看见了凶悍的地狱恶鬼,双眼眼底萦绕着暗紫色的暗芒,带着咄咄逼人的压迫力,存在感强大到令人浑身战栗。
冲上脑门的酒精一下子散掉了一半,宿清晖躺在地板上,看着沈颂,一步一步走上前,还看见了沈颂拳头骨节上沾了星星点点的红色那好像是自己的血
沈颂上前来,大长腿抬起,狠狠一脚踩在了宿清晖的胸口,却连眼光也懒得分给宿清晖一眼,只是偏头看向云凛,眼中闪烁着诡魅的光。
哥哥,你看看,对付流氓就是要用流氓的办法,你打算和他讲理是讲不通的。
沈颂慢悠悠地转回脸来看宿清晖,眼睛里那种乖戾几乎可以撕碎了足下这个人已经逐渐清醒的神经。
对付垃圾就要用丢垃圾的办法,看看,这下垃圾是不是不说混账话了?
宿清晖酒醒了一半,但是还是有点拎不清,那你不问问云凛这些事是不是他做的,这都是真的,你打我?
沈颂脚上的力道愈发重了一些,踩的宿清晖哀声呼叫。
我哥哥过去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现在你是个垃圾。
宿清晖觉得自己的胸骨都快给踩碎了,他胸口翻涌着血气,咳咳地咳嗽了两声面色颓败极了。
你竟然一点都不在意吗?
就这?不在意,沈颂又用力踩了踩,所以你可以滚了吗?要不然我送你
去住ICU?
宿清晖将目光投向了沈颂身后的云凛,只见云凛淡定地收了手里的手机,一边把手机揣裤兜,一边很是平静地走了过来。
潘倩已经到了小区了,她刚好带父母在在附近看艺术展,一会他们一家人就会上来领他未婚夫回家。
这句话清清冷冷的,却像是一把利剑,一下子扎进了宿清晖的心脏。
这下子,宿清晖另一半的酒也清醒了。
他哆嗦着嘴皮,哆哆嗦嗦地说:你说你说谁要来?
云凛走到他身前不远处就停了下来,也没有任何要搀扶他起来的意思,反而双手插着裤兜,也是居高临下,淡淡地望着他。
潘倩,你未婚妻。
带你回你未来岳丈的家,哦不对,云凛推了推金丝边眼镜,单边嘴角勾了勾,今晚过后,可能潘倩家就不是你未来的亲家了。
这种家族联姻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可言,都是凑在一对过日子,两个家族越来越兴旺,但是宿清晖是借了女方的势力,如今还欺负到女儿头上来,这样微妙的联系纽带便会在羞愤中土崩瓦解,不可能长久。
不光得不到应有的利益,还有可能被打击报复,自食恶果。
潘倩?沈颂嘴角勾了勾,若有所思地说:陆伯伯的继女啊。
此情此景,听见潘倩这个名字,宿清晖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想坐起来,但是尝试了一下又颓然躺下他实在是与沈颂这等巨大的力量无从抗衡。
于是,只能苦苦哀求。
别小凛,别让她上来。
云凛淡淡地:为什么?
她上来,我云晖生物科技过桥拆借陆氏集团的资金就完蛋了!小凛,你看在我宿叔叔小时候照顾你的面子上,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不提这个还好,他一提起这个,更显得猥琐了几分。
那哪里是照顾,几乎就是不负责任的耍弄。
云凛还未说话,沈颂就又一脚狠狠踩了下去。
放?沈颂冷笑道:放你的屁还差不多。
没钱就没钱,回来摆谱还是通过人家姑娘娘家借的钱,用女人家里的资本去追遗憾,你羞不羞?
宿清晖被说的脸皮滚烫,使劲挣扎。
你小子别多事儿!我他妈在和小凛说话,你把你的脚拿开!
宿清晖哪里知道沈家的背景比陆氏集团还要大,只可惜他的眼界不宽,也不认得不常出席商务应酬的沈家独苗。
并不知道此刻踩在他胸口上的这个凶悍的男生,就是自己求爷爷告奶奶想攀上关系的沈氏财团的公子。
帝国old oney沈氏财团,随便抬抬手指,让什么势力崛起或消失,都不是什么费力气的事。
只可惜宿清晖态度嚣张惯了,就把沈颂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大学生罢了。
他更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一声声小凛叫的,飘入沈颂的耳朵里,就像是一个个摞起来的作死的砝码,最终天平就轰然倾倒到一边,再怎么都不可能救回来了。
沈颂冷笑,脚是拿不开了,你想想一会见你未婚妻怎么解释衣服没了的吧。
反正我不怕没脸,你不一定不怕。
说话间,沈颂提起他的衣服领子,伸手两下就把宿清晖那已经滚得皱巴巴的衬衫撕了下来,然后顺道抬手,给宿清晖两个清亮的大耳刮子。
啪啪两声,响彻了屋内。
云凛挑了挑眉,没有制止。
什么人前道貌岸然的社会精英,都是扯淡。
他甚至觉得沈颂做的挺解气,然后不疾不徐地走到了门前,打开了大门,在门口迎接众人的到来。
屋子里这一幕实在是凶残,让人不忍睹视。
所以干脆就不看了。
垫着啪啪的抽耳刮子的声音,潘倩的父母在潘倩的带领下就这么冲进了房间。
一进来,潘倩的父亲陆谦博先是惊呼了一声:宿清晖?!
然后更惊讶地叫了一声:小颂?!
潘母不认得沈颂,但也惊讶地捂住了嘴。
云凛和在门口,和翻着白眼点完眼药水的潘倩对视了一眼,一起进了屋来。
进来第一幕,差点让云凛吓一跳。
只见宿清晖像是终于逮到机会反扑的恶兽一般,就这么扑向了沈颂,狠狠地掐住了沈颂的脖子,目露凶光。
狗东西,死小子,我今天就让你死!
他上半身赤着,哪怕是脸上被抽肿了,依旧显得像是龇牙咧嘴、逞凶斗狠的流氓。
再反观沈颂此刻,一脸张狂的乖戾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楚楚可怜地皱着眉,侧过头看着屋里的一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陆谦博的身上。
陆伯伯我没事的。
他此刻上半身就裹了一条大浴巾,上衣丢在了沙发脚边,被揉得皱皱巴巴的,配合他的表情,还有双手颤抖着紧紧捏着脖颈处的浴巾的模样,使得他整个人都像是个被拿捏的可怜包子。
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陆谦博和沈清是朋友,陆沈两家也是世交,小时候两家孩子还闹乌龙订过娃娃亲。
如今看见沈颂这般模样,老爷子立刻就生气了,过来一把按住宿清晖的手腕,另一手把沈颂护到了自己身后。
宿清晖,你这是干什么?成何体统?!
陆谦博怒目而视,宿清晖残留在大脑里那最后一丝酒气也吓清醒了。
让手里捏着经济命脉的人一声厉喝,像是七寸遭了打的蛇,刚刚狠起来的气势一下子萎缩坍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