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她看了会儿,像是没听见后半句话,漫不经心地问:吃什么?
孟昭:烤鸭。
谢长昼:全聚德?
孟昭挠挠脸,非常诚恳:不是也不是四季民福。是我们学校附近一家店,虽然名声没那么大,但性价比比那俩店要高很多。
谢长昼不急不缓哦了一声:那阿旭不去。
孟昭:啊?
谢长昼云淡风轻:他不吃没听过的店。
孟昭:
于是,最后。
向旭尧没来。
司机也没来。
但谢长昼跟着来了。
孟昭一路无语,但他态度又没有很差。
她觉得,那应该是不生气了。
算了,就这样吧。
下了车,侍应生带着三个人,在提前订好的小包间就座。
今天元旦第一天,店里人不少。
厨房是半开放式,片鸭肉的师傅带着透明手套,工作台跟大堂只隔着一片玻璃。
玻璃里,烤鸭被挂着倒吊在慢慢旋转的烤炉上方,表皮酥脆,油光锃亮,烤出来的油脂一滴一滴,顺着鸭嘴往下流。
孟昭坐下来,用热水帮孟向辰烫了烫杯子和碗碟,好脾气地嘱咐他:点你想吃的,不要客气。
孟向辰轻快地应了声行,翻开菜单,先点了一只烤鸭和全套配料,又在推荐菜里选了贝勒烤肉、乾隆白菜、酥肉锅和干炸丸子。
姐。他翻着翻着,问,炸灌肠是素菜吗?
嗯。孟昭想了下,提醒他,你等会儿别忘了,点一份豌豆黄拼盘带走。
根据她招待朋友的经验,一般吃完饭,就没心情吃点心了。
所以每一次,她都让他们直接打包一盒带走。
好。孟向辰估着量,觉得差不多了,阖上菜单,自然而然递给谢长昼,长昼哥,你来。
谢长昼接过来,却没看他,目光偏移,意味深长看了孟昭一眼。
对弟弟这么大方。他嗓音低沉清澈,徐徐地道,但对另一个客人,就连问都不问。
孟昭:你不是没忌口吗。
而且,孟向辰没来过北京,她才推荐菜的。
他又不是没来过,想吃什么,自己不会点吗。
谢长昼靠在椅子上,脸上表情淡淡的。
顺着菜单翻一遍,阖上:加一份豌豆黄。
他强调:带走。
孟昭:
这店上菜很快。
最先上来的是烤鸭,孟向辰用公筷夹起薄饼,先卷了个鸭肉卷给孟昭:姐姐,你们元旦,会布置作业吗?
孟昭轻道了声谢,说:会啊,而且还不少。
那要不,你就留在学校做作业吧,我听说你那个专业,作业巨多。孟向辰很顺遂地道,后天,让长昼哥带我去玩。
孟昭想都没想:不行,你跟他又不熟,他把你丢掉怎么办。
谢长昼:?
他停顿了下,筷子将自己盘中的鸭肉卷夹起来,又放下。
孟向辰狐疑:不会吧?
他复读:长昼哥,你不会吧?
谢长昼胸腔震动,像是很轻地笑了下。
他放下筷子,抽出张纸擦擦修长手指,不紧不慢地,慵懒道:我三号有空,你想被我丢在哪?
孟向辰:你看啊姐,他说他有空诶!
孟昭内心无语望天。
孟向辰转向谢长昼:我想去故宫,但现在已经预约不到票了。
谢长昼微抿着唇,点了下头:没事,我来想办法。
俩男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孟昭也没懂,这两个人是怎么自来熟的。
这饭没吃太久,孟向辰第二天要比赛,孟昭想早点送他回去。
她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再折返,谢长昼已经结掉账,开始替孟向辰叫车:三号,我叫人去接你。
看样子,是连微信好友都加上了。
孟向辰笑出小白牙:好。
三个人走到外面,冬日干燥的冷风迎面而来。
孟昭问:真不用我送?
这地方离t大很近,但孟向辰住在朝阳,他摇头:不了,太远了,姐姐早点休息吧。
车还得排会儿位才能到,这条街灯火阑珊,孟昭突然想起:不逛逛t大?
孟向辰:保留点神秘感嘛,我以后要在这里读书读很久的。
谢长昼都有点被他逗乐了:你够狂的。
你说话的语气,怎么跟我姐一模一样。孟向辰理所当然,蓬松的刘海被夜风吹动,反正,我以后要是没来读这儿,那肯定是被对面那所先抢走了。
谢长昼点了支烟,指尖白色烟雾缭绕。
他微眯起眼,不知道想到什么,没再说话。
三个人在路口分别。
夜色浓郁,道路上行人往来。
城市灯火流动,如同巨大的星系在此汇聚,人类渺小好似浮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