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雍极浦的视线再一次飘到手机上时,元灯放下手中的叉子,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是出现了什么事情吗?”
雍极浦皱着眉,他伸手捏了捏眉心,抑郁的情绪几乎要凝成实质。
“是工作上出现了一些紧急情况。非常棘手。”
元灯点点头表示明白,他抬起眼,盯着他的眼睛又问道:“需要你去主持这些事情吗?”
雍极浦沉默片刻,移开了视线。
“我不确定……或许。”
“好。”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元灯垂下眼,一边拿起刀叉慢条斯理地将盘中的牛排分成小块,一边说:“没关系的,你别担心。如果有什么要紧的情况,我们可以马上回国。”
“小灯。”雍极浦伸手握住他的手,他的喉结滚了滚,像是有很多话想说。
昏黄的灯光擦亮他的面庞,眼波微动,犹如深湖泛起波澜。在餐厅轻而缓的音乐声中,雍极浦微微收紧了手,元灯听到他轻声说:
“我尽量。”
雍极浦的话没说得很明白,但是元灯清楚他的意思,他弯了弯眼角,把盘里切好的牛排推过去。
“今晚的牛排做得还行,你尝尝看?”
本来就经历了长途飞行,落地后又没有休息就直接去浮潜了,消耗了大量精力。两人吃完饭后,便直接打道回府。
餐厅离他们下榻的酒店不远,步行也就五到十分钟路程。
回到酒店后,元灯先去洗漱了。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看到雍极浦站在阳台上,指尖燃着一点猩红。
元灯放轻脚步走进阳台。
天上的星星点点,照亮拍打着礁石的海浪,溅起的水汽被海风裹挟着送进人的鼻腔里,连带着一丝来不及消散在空气中的烟味。
雍极浦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侧了侧脸,把烟头按熄。
“洗完了?”
“嗯。”元灯上前抱住他的腰,依偎进他的胸膛。
“怎么了?”雍极浦笑着摸了摸他的脸。
粗砺的手指擦过元灯的脸颊,温度略高。他内心一紧,伸手抓住雍极浦的手放在光底下仔细看。
手指上赫然燎起了一个小水泡。
被烟头烫的。
“我去找药。”元灯站起来就往室内走。
雍极浦却毫不见怪地拦住他:“不用,多大点事儿。一点小伤而已。”还反过来催促元灯:“你赶紧回床上躺着,晚上风大,别着凉了。”
雍极浦盯着元灯躺到了床上。
但他一进浴室后,元灯就立刻翻身起来,去行李箱里翻看他带来的常用药品,找到了烧烫伤膏。
好在他带了这个药膏。
元灯把药膏放在雍极浦那边的床头柜上。雍极浦的手机也放在床头柜上,一直在震动。
是有消息不断地进来。
元灯瞥了一眼,消息在屏幕上一闪而过。
“怎么不睡?”雍极浦洗完澡了,脖子上挂着浴巾,从浴室出来。
“你有消息。”元灯把手机递给他。
雍极浦阅读了一下信息,眉毛皱了起来,把屏幕熄灭。
“是工作上的事情。”他揉了揉眉心,给元灯掖了一下被子,道,“不管了。今天先休息,我们明天还要去跳伞。”
雍极浦选择这个地方度蜜月,是因为他知道元灯喜欢。他小时候总叫嚣着要上天下地,这次蜜月就满足他的这个愿望。
元灯缩在被子里,柔软的被褥拥着他的脸,整个人显得温驯乖巧。他看到雍极浦还没躺下,便闷声闷气地问他:“哥哥你不睡吗?”
雍极浦心里一软,掀开被子躺在元灯身边,抱住他,在他的眼皮上爱怜地亲了一下。
“要睡的。”
元灯多少有点认床的毛病,他半夜迷迷瞪瞪醒过来,往身边一探手,没摸到温热的肌肤,却被冷冷的被褥激出了几分清醒。
人呢?
阳台的窗帘被拉了起来,隐约透露着一点灯光,还有模模糊糊的说话声从阳台上传来。
元灯走近阳台,手放在门把上,发现阳台的门是关紧了的,他手下略微使劲,推开了一点门缝。
雍极浦正在听电话,他高大而颀长的身影隐没在夜色里,他一边沉默地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话,一边吞吐着烟圈。
烟圈卷成一团向上飘,而后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许久,他把快燃尽的烟头摁在烟灰缸里。
“你也知道,现在这件事情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他势必会反扑,我们一定要顶住他的攻势。”
“……我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听起来是工作上的事情。
元灯盯着烟蒂快满出来的烟灰缸,这个烟灰缸晚上的时候还没堆积这么多烟头。
他握在门把手上的手收紧了,片刻之后,他垂下眼,轻手轻脚的关上门,躺回床上。
他在心里计算着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身边的床铺终于微微下陷。
元灯闭着眼,翻身贴到雍极浦身上。
他感觉雍极浦抬手拥住他,他落在一个宽阔又温暖的怀抱里,额角落下一个小心翼翼的,带着烟草味的吻。
第二天,元灯是被雍极浦叫醒的。
“小灯,快起床了,我们今天要去跳伞。”
元灯揉了揉眼,起身要去卫生间洗漱时,看到雍极浦已经把背包收拾好了,就放在沙发上,而他坐在沙发上,熟练地打开了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