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陈叔叔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孔洲焦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辞的肩膀被人一把按住,牢牢定在了船头,阻止了他想要跳船的危险动作。他转过身,看到秦先生一脸不认同地冲他摇了摇头。
陈辞知道自己太冲动了。渔轮离海岸线还有二三十米远,近海的水温虽然不至于零下,但真要泡上几分钟也够他好受的。只一迟疑,岸上的人就收拾好渔具,提上刚钓起的鲑鱼,上了一辆越野车。
孔洲把秦先生的粗壮胳膊拍开,抱怨了两句,然后小心地对着陈辞道,陈叔叔
我看到他了。
孔洲错愕道,谁孔一一他还没说完就被秦先生捂住了嘴,憋得满脸通红。
陈辞看着越野车离去的方向,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他的心神不定都明晃晃写在脸上。秦先生揽着孔洲的肩膀,沉声道,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说。孔洲嫌弃他说得太冷硬,又道,是啊,陈叔叔,我们在北美也有分部的。需要找人啊,办.证啊,什么都方便。
陈辞礼貌地对他们道谢,等渔轮靠岸后沉默着下了船。岸上还有垂钓留下的痕迹,陈辞蹲下身捡起一片还沾着血的鱼鳞。鱼鳞表面黏腻,他两指一错就滑了手。孔洲两人担忧地看着,又不知该怎么劝慰好。陈辞追着跑了那么多年,五湖四海差不多都走遍了,每每失望而归,形容憔悴。他们是眼看着他消瘦颓废下来的,就像是一盏油灯逐渐燃尽,外头的琉璃罩再怎么华美,也遮掩不了内里的衰败。
我没事。陈辞擦去手指上的血痕,抬头道,他不想见我,我早就知道了。
这些年,他公司的规模不断扩大,分公司开了无数,他的住址却从没有变过。他就住在那座和陈觅相遇的城市里,住在那幢有着漫长回忆的别墅中,陈觅如果想要回头找他,可以轻松找到。
陈觅没有来,他就知道他不想见他了。现在他得了消息追来,也是自己上赶着的,陈觅犯不着刻意等他,更用不着顾及他的感受。喜欢的时候自然是千好百好,万般条件都一口应下,不喜欢了,也就是桥归桥路归路,萍水相逢,点头之交。
不甘心的人是他,不愿意松手的人也是他,为此吃点苦也是理所应当。
驱魔人协会北美分部替他们叫好了车,就停在海岸边。孔洲把秦先生赶到前排,自己和陈辞坐了后座。他拿出资料,振振有词道,陈他在北美这边的摊子铺得挺大的,日常活动范围也基本可以圈定在几个主要城市。你看,我们先开车去附近的y州,再飞去
孔洲滔滔不绝地说着,陈辞偶尔点头,也不知道真的听进去多少。
孔洲觑一眼他的神色,放下资料,爽朗道,这些明天再说!姓秦的找人在附近订了今晚的民宿,就在一片杉树林边上,听说主人还养了雪橇犬。
秦先生回头道,叫我名字。
呸。孔洲扮了个鬼脸,扭头对陈辞道,你笑一笑嘛陈叔叔,我们可以坐雪橇了哎!还可以冰钓,运气好还可以看
提醒你,我们只住一晚。
孔洲顿时泄了气,趴在椅座上去拍前排秦先生的脑袋,被抓住手后又哇哇大叫,拼命耍赖求饶。
陈辞恍惚想起,当年他、陈觅、孔洲三人坐在一辆车上时,也是孔洲闹腾着和他搭话,剩下陈觅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边上。不过这时的他应该比陈觅当初要好受不少,至少他不喜欢孔洲,也不喜欢秦先生,最多在那种插不进脚的亲密感中感到落寞。
车子远离了海岸,经过一阵颠簸行驶后停了下来。
一大片连绵的冷杉林边有一座两层高的木屋,独栋尖顶,外墙只刷了清漆,原木色看着和周遭环境十分相衬。孔洲打开车门跳了下去,一脚陷进积雪里险些摔倒,被出来迎接的房东热情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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