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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垣看着凌负远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转角,用舌尖顶了顶口腔侧壁,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流。
他以为这是愤怒,但却不然,热流淌过他的全身,就像躺在温热的温泉内身心俱得到舒展。
他便自作主张地把这种感觉与自己高速骑机车时的满足感与征服感划上等号,他确实对凌负远这种自以为看透一切的高高在上的模样有强烈的征服欲,想脱去他那成熟稳重的外壳,让他哭着求他,抱着他,亲吻着他。
让他嘴上叫他宝贝,一边哭着扯着他的头发说不要了。
这一下午过得还挺快,凌负远中午就吃了块面包,等放学铃一打他比学生们还快地去了校内超市,买了盒便当草草填满肚子,拿出手机处理遗留下来的工作。
解决完论文他随便刷了刷朋友圈,划到小闵琪妈妈发的朋友圈手指顿住了,不受控制地点了进去。那是个很普通的家庭合照,是小女孩一家人给她庆祝生日的照片,照片上小女孩在中间,爸爸妈妈分别在她左右,像保护小天使一样保护着小闵琪。
他唇边浮现淡淡的笑意,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苦涩。他总是会对小闵琪一家人过分关注,所有一举一动都会引发他的羡慕,总是会让他觉得好像双性也不是那么可怕,双性也可以被爱。
可是…
为什么他就必须得负重远行呢。
或许被爱是普遍,不爱才是个例,他因为上代的基因变成了爸妈眼里的怪物。十月怀胎的辛苦竟抵不过偏见,骨肉相连的连系也抗不住流言蜚语。
所以他远走高飞,带走一切不好的根源。
说起来,他十二岁的时候把凌飞弈又抱回了家里,不是因为他有多喜欢,其实是他以为凌飞弈也是双性的孩子,所以才会被抛弃。他的父母没精力再养一个孩子,但见凌飞弈是个健健康康的男孩子才勉强同意养着,前提是凌负远成年后带着孩子离开那个城市。
突然切进的通话界面打断了他的思绪,当他看到赖老师这三个字时条件反射地头疼,强忍着叹气问:“赖老师,发生什么事了?”
“哦,是这样的凌飞弈爸爸,今天晚自习轮到您来值守了,这不是巧了吗不是,哈哈。”
“啊,还真是。”凌负远干笑了一声,“谢谢老师。”
这是捡回了一个祸害啊。
凌负远这次早做好准备,提前了有二十分钟去教室,饶是这样6班还有很多人,貌似是在学校食堂吃完饭直接过来的。以凌飞弈为首的一大伙人在多媒体前摆弄,接着出现了一个什么视频,一班人哄堂大笑,一个个子挺高的少年恼羞成怒地跑上前想叉掉那个视频,结果被其他人联合制止。
夕阳的暖澄色扑了一地,这样的场景貌似自己的青春也有过。所以说高中生就是有一种魔力,能让人瞬间年轻十几岁的魔力。
那个视频是一个舞台直拍,凌负远不关注娱乐圈,但还是被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几个少年惊艳了一把,亢奋的音乐配着又燃又炸的舞蹈,青春的活力与张扬碰撞出耀眼的火花。视频中的一个人个子很高,竟然还有对灰蓝色的眼睛。那瞬间他就了然地看了眼教室里那个恼羞成怒的男孩子,果然一对灰蓝色的眸子。
虽然这种表演在粉丝面前很酷,但在同学面前只有羞耻别无可言。
“唉,你们看应雨泫,这个怼脸拍的…我操,还来了个wink!”
“弟弟好帅,爱了爱了哈哈哈哈哈!”
应雨泫忍无可忍:“你个男的能别这么骚吗。”
“哇趣,神仙颜值郁哥看了都说爱!”
“滚啊!”
莫名被cue的郁哥此时正跟在班主任赖国强身后,被班主任拉到教室外走廊谈话。赖国强扫了一眼教室里的人,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倒也没管。
凌负远此时正在走廊,他对赖老师点点头就稍微走开了些,但这地方空间开阔,怎么着都能听得到说了些什么。
班主任拿着郁垣的语文卷子,“郁垣,怎么最后一道题没写呢?”
“因为我在写倒数第二题。”
“那怎么不写最后一道题呢!”
郁垣缓缓眨了下眼睛,道:“因为我在写倒数第二题。”
凌负远没忍住笑了下,注意到少年望过来的视线就偏头看教室。
“行行行,真是服了你了。老师也不希望你被语文拉了后腿啊,你知道为什么考试总是卡在110上不去吗,就是你的思维不要太直啊,多读读课外书行不,别老盯着数理化。”
凌负远的笑容凝固了一下。怎么回事啊,语文考110也要被找谈话,他高中那会儿语文能有110都挺好的不是,还是说现在的学生都太卷了?
难怪都说理科大佬比语文,所以首中才让一个语文老师当了理科重点班的班主任。
几秒钟后晚自习铃响了,赖老师拍了拍郁垣的肩膀,对凌负远交待几句就走了。郁垣全程没什么表情,进教室前经过他的时候停了停脚步,低头对他说:“老师,放
', ' ')('学等等我。”
凌负远挑眉看了他一眼,没回答。还放学等我呢,小学生谈恋爱啊。
他不太想坐到讲台前,这太奇怪了。于是就趴在后窗台上,堂而皇之地监督别人并偷偷自己玩手机。
突然,前面响起一阵椅子被拉开的声音,他下意识抬头看去,发现是郁垣。郁垣没有看他,坐下去后便认真地低头写作业。他儿子就在郁垣边上,嬉皮笑脸地对他打了个招呼。他笑了下,对凌飞弈口语了句好好学习。
现在这两小子就在前面,他也不好走开,只好把手机一收,百无聊赖地观察他们。
他发现郁垣写物理的速度真的很快,有时候他题都没看完郁垣就已经在草稿纸上列公式了。郁垣的手真的挺漂亮,不像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一样的肤色,如果不看少年宽大的手掌与手背上微微鼓起的青筋倒还真有点像女孩子的手。郁垣右手手腕带了块沛纳海的黑武士系列纯黑腕表,颜色差异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当郁垣思考的时候就会无意识地转笔,手指熟练地翻转着,像一下一下地点在别人心里,他看得有些入迷,都没发现郁垣抬起头略带戏谑地看他。
等郁垣不再转笔时,他才回过神来,再看过去郁垣又重新投入了学习,像是窗台外没一个人一样自如。
他高中的物理都快忘干净了,只见郁垣不到半个小时写完了三面物理心里不禁诧异,这小脑瓜不是挺好的吗,怎么排名才一百六十多?难道英语不行?
他儿子见郁垣把物理写完了便偏头小声说:“倒数第四道大题借我瞅瞅,我的方法太复杂了。”
郁垣略一点头,把物理给他,自己拿出另一本生物开始写了。
凌负远一看可不困了,高中生物总不能忘了吧。他不知道郁垣是不是故意的,一道挺简单的选择题给做错了,他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声,说他做错了。
郁垣抬头看了他一眼,凑近了些笑着小声道:“老师教教我。”
凌负远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这小子是故意的,敷衍着随便讲了一下顺着这小孩儿的意说了句:“好好学习啊小朋友。”
郁垣点了点头,“老师一讲我就明白了,谢谢老师。”
凌负远哼笑一声没理他,反而是凌飞弈白了郁垣一眼,小声嘀咕:“装什么啊。”
凌负远觉得监督晚自习可太无聊了,不能玩手机,不能说话,只好在窗台上撑着下巴,差点给睡过去。
下课铃一响他一个激灵地醒了,现在是十点整,终于可以走了。
他眼见着自己的儿子被一个女生叫走了,眼里像是没看到自己,他微微眯眼,意识到这个年纪凌飞弈不会春心萌动想谈恋爱吧。
也不是不行,他们家一向民主,但可别对人家女孩子太随便了。
他正打算跟上去,后领突然被人拉住,郁垣走到他身边说:“凌飞弈去帮她修自行车链子了。”
“你想管他早恋,不如管管我。”
凌负远闻言放下心来,调侃他:“你也想早恋?”
他们走在一条小路上,唯有路灯伴着夜的旖旎,郁垣低眸没有回答他。
他也没放在心上,他知道郁垣不把这段关系放在心上,只是贪图一时快感,那他为什么还要在意呢?只是他还没意识到,这段关系正由于一个人的认真而开始变得不再简单。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自行车的铃声,竟然有人胆大包天在小路上骑自行车,郁垣把他拉到身边,冲飞驰而过吹着口哨的同学挑衅地微扬下巴。
草,怎么又是这样。
凌负远微微抬头,却突然被人袭击了。
他的唇被少年吻住,不像轻挑的调情,而是细细地吮吸着舔舐着,将舌伸进他的口腔扫荡,与他的舌交缠湿吻。少年有力的手掌箍着他的后腰,让他丝毫不得动弹。
在首中的小路,正有一对学生和老师在路灯下共享月夜的呼吸,心跳声胜过了夏日的蝉鸣,纠缠的手指竟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谁先主动握住偷情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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