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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沉寂了好一会儿才有动静。
内鱼药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哥我笑点真的很低!别逗了!
他一脸无语,深刻怀疑这人是不是个傻的。不是说郁垣他亲妈和亲爸离婚了吗,按理说郁昆这个后来的哥哥应该不太受郁垣欢迎不才是常理吗?怎么感觉兄弟俩关系还挺好的?
不对,他忽视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凌.:你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码的?
内鱼药丸:这个嘛,我一个队友和凌飞弈是同学,所以很轻松就能要到啊。
他无奈笑笑,想着这个便宜侄子怎么这么好骗,身边的人还真是没一个简单的。
还没反应过来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视频通话,他还以为郁昆有什么要紧东西给他看,就点了接受。结果入目是一张死亡角度的脸,对面那人惊呼了一声,“我靠!不小心点到了!”
郁昆瞅着他的弟妹越看越得劲,于是站起来跑到人多的地方大喊大叫:“兄弟们咱弟的老婆在这儿呢,快看啊不看就没了!”
他深呼吸几口,为了给郁昆点面子没直接挂断,只是稍微坐直了点儿。在看到屏幕左下角冒出的头时他不禁瞪大了眼睛,对方眨巴着一对灰蓝色的眼睛盈满了笑意,开口打招呼:“叔叔好呀!”
“…你好。”他僵硬着笑容,觉得这个世界太魔幻了。此时突然想起以前去给凌飞弈晚自习值守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在多媒体前生无可恋的大男孩,瞬间什么都想起来了。所以这位,应雨泫,就是他侄子的同学。
应雨泫抢过了手机,兴致昂扬地问他:“叔叔你和郁垣弟弟什么时候结婚的啊?”
“没结婚!”他额角一跳,“我和他已经分…”
“吓死我了,我就说啊,郁垣弟弟都没到法定年龄。”应雨泫那边自顾自地说着,还交头接耳地和队友聊着天。
他放在沙发上的手不禁收紧了些,声音低低地说:“听我说完,我和他分手了,是真的。”
那头倒是真的安静了下来,听着这严肃的语气也意识到不是在开玩笑了。
镜头晃动了一下,郁昆接过了手机和队友打了个招呼,就走进自己的寝室认真道:“那个,是因为郁垣的问题吗?我知道他脾气确实不太好。”
他无力地靠在沙发背上,“我们都有问题吧,但是心理医生的建议是最主要的原因。”
郁昆突然闷声笑了下,“那这不是最好解决的问题啊。”
“…啊?什么意思?”他愣住了。
“意思就是,只要他病好了不就得了?”
“哪这么简单。”他嗤笑了一声。
“就是这么简单。”郁昆正经道,“他根本没病。要实在说有的话,只能说他缺乏共情能力吧…”
凌负远一听这话感觉全身都不再无力,整个人又坐直了,双眼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炽热,“你说清楚!难道他的心理医生在骗我们吗?”
郁昆耸了耸肩,做出一副回想的样子,然后看了看四周小声说:“让我猜猜,他那个病是不是和抑郁症有关的?”
双相,也是以抑郁为背景的,思及此他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郁昆打了个响指,“我和我妈搬来郁家后他和郁朴关系就越来越紧张了,不过对我和我妈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那时候我还特单纯,以为他是个爱憎分明的人,现在才想明白,他就是单纯的觉得我和我妈是陌生人,和他丝毫没有关系。”
“所以呢?”这也确实符合郁垣的脑回路,他逐渐有些相信郁昆的话了。
“其实我们家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不像电视剧里那样勾心斗角,相反,我和我妈都很喜欢郁垣,小时候我妈还经常偏爱他,搞得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亲生的了。”郁昆突然一顿,接着说,“你也知道,郁垣他这个人性格特古怪,所以小时候我们一家都以为他是不是哪里有毛病,对他的关心也大多带点可怜,同情。”
他们这次的视频聊天持续了有两个小时之久,他洗好澡躺在了床上,还没有从如此大的信息量中缓过来。
郁昆说,郁垣从小就是心理咨询室的常客,其实这孩子本来就没什么毛病,所以花再多的钱砸进去也没用。后来,郁垣就习惯了,放弃否定了,直接按照他爸希望的那样,不知怎么的就蒙混了过去,确诊了一个抑郁症。
郁昆说,郁朴从来不让家里提郁垣母亲的任何事情,就算是郁垣都不可以。
最严重的一次郁垣被骂得出走了两个月,还砸了郁朴两台车。想到这里,他苦涩地笑了一下,自己相信了郁朴的一面之词,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去问问郁垣。
至于这个双相,更是离谱。郁昆说郁垣做什么事情从来都不会刻意瞒着他,估计是因为以他的智商掀不起什么浪花,所以关于郁垣的很多事情他都知道。
事情的起因,是郁垣十五岁时,郁朴作为优秀学生家长代表发言,在全校几千号人面前直接说他家小儿子有抑郁症,要大家多多担待。
凌负远
', ' ')('一想到那个场景就觉得窒息,亲生父亲亲自将伤疤看似柔情地掀开在众人面前,还要观赏者多多担待,就像亲手把儿子关进了贴着异类的牢笼里。
而后,郁垣挑衅般的把对他指指点点的一个学长打得半残,确实废了郁朴好大的功夫才摆平,似是做实了异类这个怪称,病症也进一步发展成了躁郁症,也就是双相情感障碍。
要说看不懂谁,凌负远竟然看不懂郁朴这个人了,一开始他单纯的以为这就是个为儿子病情而苦恼的没有架子的父亲,可后来的事实告诉他,郁朴才像个病人,更准确来说,像个疯子。
哪位正常的父亲会做出以上的任何一件事情?
做出副深爱前妻的深情样子,却还不是离婚了,再婚了,对前妻的儿子如此病态,像是觉得郁垣的本性配不上他的母亲,只好用这样的那样的病情掩饰。
凌负远此时的心情格外复杂,一闭上眼睛就是郁垣在海边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的画面,他的心脏不可控制地抽痛,再一闭眼,似乎还看到他违约后郁垣失望又冰冷的眼神。
此时他的心里只被这一个名字填满了。郁垣啊郁垣,为什么在他误会之后不做出一字一句的解释?
大概是觉得没必要了吧,毕竟郁垣已经不爱他了。这就是小孩儿的感情,爱与不爱可以瞬间切换,毫不拖泥带水。
他在这里兀自伤神,为过去的自己懊悔,对现在这个前途一片光明的小孩儿感到心疼,可是有什么用呢,迟来的领悟像海浪退潮后被遗留下来的搁浅鲸鱼,在沙滩上拼命拍打着自己的尾巴耗尽自己所剩不多的力气。
他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拨通了孙丰凯的电话。
“老孙,我问你一个问题,如实回答。”
“哦,怎么了?”
“当初你为什么对我和郁垣反应那么大,为什么要劝我们分手。”他的语气平淡至极,似乎已经丝毫不在意了。
“啊?到点儿了要emo了是不。”孙丰凯打趣了一句,“还能因为什么,我不是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了?他这个病情不适合…”
他打断道,“除了这个,说说别的前因后果,比如…去海边前你有见什么人吗?”
“唉你什么意思…”孙丰凯正因为这句逼问的语气搞得浑身不舒服,此时突然想到什么,语气一顿,“说起这个,我就只是接了一个他爸的电话啊…”
“知道了。”
他听完后挂掉了电话,平躺在床上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这场错过将近两年的感情,竟然只是因为这么一个人。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没有想到自己以前笑话那些深陷爱情的人结果有一天会被陷害得这么惨。
怎么办啊,亲手把一朵小玫瑰掐断了,再看它为自己生长起来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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