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遇风难以置信这样的巧合。
s市桃源镇,路姓夫妇?
此时的桃源镇,依然有着像往常一样的月升日落,枝头挂着一缕黄昏余光,秃了屁股毛的公鸡栖在树上,脑袋耷拉着,还是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路吉祥和苗凤花的房门紧锁,两人关在里面不知密谋什么大事。
“这样做,不太好吧?”路吉祥的声音扬了起来,嘴巴立刻被苗凤花捂住,她瞪圆了眼睛,凶光毕现,“你还想不想生儿子了?!”
路吉祥又嗫嚅道,“可是,做这么缺德的事,将来要被天打雷劈的吧。”
他虽然性子窝囊,但如果要让他做这种违背良知的事,也没那个胆子去做。
死脑筋!
苗凤花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态度慢慢软化下来,“老公你想啊,现在鉴定结果清清楚楚地表明陈年就是那位叶总的千金,好了,我们做了好事送她去和家人相认,他们是一家团圆了,可我们能捞着什么好处?”
话也不是这么说啊,多少感谢费肯定是有的,人家又不差这点钱。
路吉祥还是觉得这样做很不妥,不过苗凤花并没有给他说出口的机会:“可是如果换了是招弟呢,我们十几年来含辛茹苦地把她养大,光是这份养育之恩……”
她做了个数钱的动作,语气充满了贪婪,“到时还不怕财源滚滚来?”
送陈年回去相认,就算能拿到什么好处那也是有限的好处,可如果是自己的女儿,那可就是一棵摇钱树了!
何况这样的事别人又不是没有做过,要真说天打雷劈,那些拉着亲生女儿去现场验dna的蠢物下雨天不是更得躲着走?
苗凤花觉得是命运冥冥之中引导自己走上了这条虽要冒险但却充满巨大诱惑的路:她现在手上有一份完美的dna鉴定报告,其他两个有可能会知道真相的人,一个横死他乡,另一个又老年痴呆,一个疯婆子的胡言乱语谁会相信?
接下来,她只需要说服路吉祥就可以了。
“将来等我们有钱了,可以去市里买一套大房子,你不是一直想生儿子吗?我们还可以去做试管婴儿,想生多少个就生多少个……”
路吉祥被她说得隐隐有些心动。
苗凤花看他还没有彻底下定决心,又下了一副猛药,趴在床上哭了起来,“当初老豆腐西施说我连个蛋都生不出来,这话真是戳心戳肺哪,一个生不出儿子的女人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用啊?还不如死了算了!”
还不为所动?
她拼命挤出几滴眼泪:“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能生儿子的机会,你又不要,后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好生活,你也不要,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在老婆的软硬兼施下,路吉祥一咬牙,干脆豁出去了:“好吧!”
苗凤花这才破涕为笑:“那我待会去找招弟谈谈。”
半个小时后,路招弟苍白着脸双腿发颤地从爸妈房间出来,她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直接就坐在地上了。
她脑中一片空白。
正前方有一面缺了个角的镜子,路招弟茫然地盯着镜里的人,还是那张圆圆的脸,常年泛黄的短发和黝黑的皮肤,可她觉得那么陌生。
“你是谁?”
路招弟不知道在私人日记里写过多少次,她怀疑自己并不是爸妈的亲生孩子,甚至还罗列过充分的证据,但每次都觉得自己是异想天开。
然而,就在刚刚,妈妈告诉她……
“可能你觉得难以接受,但这就是事实,招弟,你是我以前在外边捡回来的孩子,现在,你的亲生父母找上来了,他们要把你带回去……”
路招弟心里好害怕。
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不是真正的家,朝夕相处的爸爸妈妈也不是真的爸爸妈妈,她也不是真的她。
一切都是假的。
路招弟脑子涨得快要炸开了,纤小的身影渐渐在黑暗中缩成一小团,整个人看起来困惑又无助。
这漫长一晚,对两个家庭来说都是难眠之夜。
次日早上九点多,陈年回到桃源镇,她刚到镇口就听到了一个全镇上下都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
“路家那个女儿要飞上枝头当凤凰啦!”
镇上只有一个路家,路家女儿,招弟?
陈年一头雾水地往家里走,几乎所有人都在津津乐道这件稀罕事,可每个人的说法都不一样,有的人说路招弟小小年纪就攀了高枝,不久后要嫁入豪门啦!有的说,路招弟救了一个富商的命,现在人家报恩来了,要认她当干女儿,带到城里去享福了。
不过大部分人都在传,路招弟小时候被人贩子拐走,阴差阳错之下被路家夫妇收养,现在她那有钱有势的亲生父母找上门来认女儿了。
“路吉祥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他家祖坟这会儿都冒青烟了吧?”
“路招弟那个女娃子啊,我一看面相就知道她是个富贵命……”
“你就吹吧你,马后炮!”
舅舅家近在眼前了,陈年拨开看热闹的人群挤进去,刚好里面有人走出来,她差点撞上去,幸好被那人扶住。
“没事吧。”
她听到熟悉的低沉声音,抬头一看,“机长,你怎么在这儿?”
程遇风是特地陪叶明远夫妇来桃源镇接人的。
陈年目光往里屋看,意外发现叶伯伯和他夫人也在,她心底的疑惑更大了,“机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程遇风把她拉到一边,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叶叔的女儿找到了。”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