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好能。”赵眠顿了顿,语气极冷,“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要把另一个的中蛊的人找到,这是第二件事。”
“也不知另一个被绑上红线的人会是谁。”周怀让忧心忡忡,“要是绝色美人都还好,万一又是个打铁的粗人,那……”
赵眠眉眼一片冰凉。周怀让胆敢在他面前话多除了本性使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在他五岁时的一天,父皇突然莫名其妙心疼他没有一起玩的朋友,然后就把同龄的周怀让领到了他跟前,对他说:“眠眠,和他做朋友好不好?”
年幼无知的他说了好,又问父皇该怎么对待朋友,父皇说真心换真心。
不得不说,他有点后悔和周怀让做朋友了。如果他们只是普通君臣关系,周怀让的嘴哪敢这么碎。
周怀让见殿下脸色不对,赶紧把话憋回了肚子里,问道:“殿下要臣办的第三件事是?”
赵眠决定先不和周怀让计较:“准备笔墨纸砚,孤要写封信给父皇。”
能不暴露身份,靠自己解决中蛊之事最好。如若不能,南靖永远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心直口快的周怀让被主子罚了一千次依旧不长记性,脱口而出:“殿下写信给圣上是要告状嘛。”这让他想起了他小时候,若是被欺负了他也是第一个找父母告状。
赵眠脸色更加难看,被戳破般的不悦:“周怀让。”
“臣在!”
“滚出去。”
第2章
周怀让很快就办好了主子交代的两件事,派人去找白神医了,殿下的告状信也寄出去了。
眼下,就剩找到另一个中蛊之人的任务。
“冲州是东陵重镇,光是老百姓就有十数万人,想在其中找一个手腕上有红线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周怀让向赵眠禀告,“于是冲州就有了这么一个习俗:谁要是被国师选中,就到城中最大的客栈——清辉楼,只点上一壶女儿红,等待另一人上前相认。”
赵眠漠然:“我们住的就是清辉楼。”
“是的殿下。”周怀让道,“所以臣打算去前堂照规矩等着,殿下要一起吗?”
赵眠道:“不要,你也别去。”
周怀让不懂:“啊?可是……”
“如果我们先去,是我们等他,对方大可以先不现身,暗中观察我们,而后伺机而动。”赵眠耐着性子向自己不怎么聪明的伴读解释,“不要让自己陷入被动,敌不现身,我等亦然。懂了吗?”
周怀让恍然大悟:“懂了懂了。”
于是,周怀让化身为主动的一方,在不暴露自身的前提下,暗中观察着清辉楼来来往往的客人。没想到他一连观察了整整两日,把清辉楼的每个角落都观察遍了,也没看到单点一壶女儿红的客人。
观察到后面,周怀让已经有点疯魔了,看每个走进来的客人都觉得可疑,恨不能撸起人家袖子借手腕一看,偶尔还要拉着沈不辞一起疯魔。
“这个穿粉裙的姑娘颇有韵味,如果另一个中蛊者是她倒不是不能接受,但还是配不上我们殿下,顶多在东宫当一个侧妃。”
“希望不是这个老板娘。殿下年方十八,如果带个四十多的东陵女子回南靖,丞相大概真的要亡东陵的国了。”
“完了,难道是那个在啃猪头的大胖子?老沈你快去看看他的手!”
沈不辞问周怀让:“你为何能在殿下身边活这么久?”
周怀让向清辉楼的伙计打听过,按照以往的情况,国师的红线一绑下去,最迟第二天一早两个被强行做媒的人就会在清辉楼相认,快的时候半夜人就来了。
高攀的幸运儿大喜过望,直呼祖坟冒青烟;低嫁的倒霉蛋掩面而泣,寻死腻活;平娶平嫁的,有人松了口气,也有人大失所望……总之能闹上大半天。
这一回两天了居然一个人都没来,确实是桩怪事。
沈不辞猜测:“或许,那人有要事在身,不便前来。”
周怀让不同意:“他都中蛊了,不来是要死的啊,有什么能比这件事更重要?”
赵眠听完两人的对话,说:“又或许,他和我们想的一样,不愿做被动的一方。”
发现自己被下蛊后,没有第一时间到清辉楼“认亲”,说明那个人不慌不乱。能隐藏身份,占据主动,又证明此人有足够的耐心。
若真如此,那个人可能就不是什么容易控制的普通老百姓。
也是,一个普通人如何配得上和他一起被绑红线。
人人都说,万华梦选人下蛊毫无规律,完全凭借心情。可他一选就选中了自己这个身份不一般的南靖储君,那另一个人,会不会也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现在就是比谁更有耐心的时候,赵眠自认他不会输。他身后有南靖,有父皇和丞相,他永远有退路,对方就未必了。
“继续等。”赵眠命令道,“孤不信他不来。”
两日后,他们终于等到了消息。
彼时赵眠正在房中看各地送来的密报,看着看着目光就落在了自己手腕上。
他的肤色和父皇一样,比大部分男子白上不少。这一白,就显得那条红线更加鲜艳如血,仿佛是被利刃划了一圈。
万华梦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沈不辞说万华梦给他下蛊的地点很可能是在刘府。刘姑娘死后,刘府乱作一团,万华梦混在人群中,顺手就挑了他把蛊下了。
……会是谁呢。
赵眠一一回忆着在刘府见过的人,并未找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说的话,就是刘姑娘的贴身丫鬟。十几岁的小姑娘敢对着万华梦的人大呼小叫,未免太大胆了些。但她毕竟年纪小,因为伤心过度而口无遮拦,也在情理之中。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赵眠的思绪。
“殿下,”周怀让火急火燎地求见,进来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一下,“出现了!殿下,另一个中蛊的人终于出现了!”
赵眠心中一动。果然,对方按捺不住了,他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