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儿抿着嘴扭头,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定要问个明白。
连戚耳尖有点红,不自在地清了下嗓子,半垂着眼睑点头。
江晚儿两排白牙闪亮,低头用舌头卷了说话声,舌尖刮过他的指腹,笑得像个偷腥的猫儿。
眼看着厢房逐渐升温,连戚撤了些身子,圆桌下面的握住她的小手用力攥了下。
江晚儿也觉得脸颊烫的厉害,寻了个借口:“我下去看看,哥哥给我点散银呗。”
连戚把银袋子给她,嘱咐道:“去吧,注意点儿。”
江晚儿看着手上有些磨损的青竹钱袋,乖顺地点头。
走到台子边儿,江晚儿看众人这会儿都听得认真,她也只好静静地站着等。
离得近了反而比坐在上面看的更加清晰,戏服上的金线都能瞧得仔细,正是因着如此,才赫然发现扮演青衣的竟是个年轻的男人。
哥哥这出戏点的也太厉害了吧?轻纱下江晚儿微微张口。
这青衣也太妖孽了吧?腰竟是比她的看上去还细?
正好一段结束,座儿们争先恐后的叫好,赏银就像下饺子似的开始落。
江晚儿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将里面的银钱全部取出来,放到戏台旁边,全做打赏。
哥哥给点的戏,必须捧场!
台上的青衣浓妆下一双水润地眸子看向她,微微颌首,江晚儿弯了眼睛冲他笑了下。
“好看么?”低哑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江晚儿眼中的笑意明显不收反盛:“好看,这个青衣好看!”
连戚嗯了一声,抓过她的手腕就往回走。
“哥哥,走慢点嘛!”连戚的步子迈的有点大,江晚儿有些跟不上。
深吸一口气,连戚放慢脚步,将人半拥着带回雅间。
小二原本得了赏钱高兴,正打算上前说两句好听的,却被连戚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神冻的脸色煞白:“戚、戚爷!”
连戚先把江晚儿送进去,对小二吩咐了声:“去把刚才那位青衣请过来。”
江晚儿坐在椅子上:“哥哥,他们的衣服离近了瞧着可真好看!”
“只是衣服好看?”
江晚儿咬了颗水花生:“人也好看啊!那青衣居然是个男子,那个腰腿好软啊!”
连戚坐到她旁边:“嗯。”
江晚儿好奇:“咱们能去看后台么?好奇!”
连戚将水花生碟子挪开,瓜子也移到了旁边,淡声道:“马上您就能看到。”
江晚儿:“嗯?”
正巧,小二在外面通禀了一声:“戚爷,范老板来了!”
连戚靠在太师椅上,姿态……有点不怒自威:“进。”
刚卸了妆的青衣一身银灰素色直裰,折腰行礼:“范某见过戚爷,见过夫人。”
连戚的脸色稍缓。
江晚儿纳罕,这青衣竟是长了张娃娃脸,还略带了一些婴儿肥?但身段是真的好,更奇怪的是,他卸了装扮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的脂粉气。
连戚眼尾扫了她专注的眼神,眉眼半眯:“范老板今日这出《寻香记》唱的不错!”
“戚爷抬举了,靠这个吃饭,总得让座儿们的票钱回来不是?以后还得多多仰仗戚爷。”
连戚面容温和:“今日不是我要见你。”
范老板了然一笑,对着江晚儿再次行礼:“多谢夫人方才的打赏,小生在此多谢贵人捧场!”
连戚抿了口不知味道的祁门红,没有出声。
江晚儿正准备客气两句,眼角瞥过移了位置的水花生和瓜子,蓦然头皮一紧。
她就觉得哥哥从刚才开始有点儿奇怪,他从来没不顾及她的感受走那么快过!合着这是醋缸又打翻了啊!
揣着心虚仓促地嗯了声就没再搭话了!哎,这人,生气了都不直说,若是她刚没反应过来……
咦——不敢想!
连戚也没话跟他说,又打赏了点便让人退了出去。
他们也没在戏园子多待,江小怂包就跟着连戚踏上了回家的马车。
马车上,江晚儿把手探过去攥住他的小拇指:“哥哥,我没有喜欢别人。”
“嗯。”
“因为是你点的戏,我才打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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