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略通些皮毛,从未学过。”
“你想学么?哀家给你请个师父来如何?”
“臣早已经过了学习音律的年纪,这会儿只怕是想学也来不及了。”
“不学怎么知道来不及呢?主要是你想不想。”
“臣只想好好给太后娘娘当差,若是娘娘想听音律了,等过了先帝丧气,再请伶人过来给娘娘弹奏吧。”
那是哥哥在想什么?弹琴?
江晚儿觉得自己心肺都被堵在了嗓子样儿,她在一无所知的时候,狠狠一刀刺在了哥哥的伤口上!
她怎么能这么恶毒?
哥哥当时又是怎么压制住自己的恶心对着她云淡风轻的呢?
麻木地爬上床,江晚儿蜷缩在床脚,抱住自己的膝盖,发狠地咬在指节上。
被那位宁才人怎样了?宫里腌臜的手段那么多,哥哥……
眼泪的腥咸和口中的铁锈味顺着唾液滑进喉咙,江晚儿低低地呜咽出声。
她恨那个早就被半夏弄死的宁才人,更恨说出那些话的自己。
远在书房的连戚心中一悸,胸口的酸痛来的猛烈。
放下手中的折子,推开挡路的李合大步朝江晚儿的寝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啊……别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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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风定落花深3
江晚儿朦胧的视线里看着来人, 不受控地往后退缩。
连戚寻常半垂的眉眼褶成锐利的弧度,而后又放浅了声线:“太后娘娘, 是臣,别怕!”
连戚侧坐在床榻上,探身朝她伸手:“是臣,别怕,过来!”
受到惊吓的猫儿一样躲在床脚的人呜呜地摇头,穿着布袜的脚步搓到一处。
“是哥哥,看看哥哥好不好?”连戚的声音更温柔了, 摊开的手张成舒缓放松的角度。
江晚儿怯怯地抬头, 手指从口中滑下,殷红的血丝沾染在吹角,凌乱的发丝贴在脸上。
连戚喉头滚动, 慢慢扯动嘴角, 一条腿半曲在床上,身体更靠近她:“过来。”
江晚儿看清了他的面容,这才放松了脊背, 由着他靠近。
湿热的掌心贴在脸颊上,江晚儿呆滞的眼珠动了动:“哥哥?”
连戚把她整个抱到怀里,指腹擦拭她的唇角,揽在她腰后的手紧握成全,青筋毕露,可擦拭的动作却温柔的仿若对待易碎的雪花, 声音里都掺了棉絮:“怎么了?”
江晚儿隔着衣料感受到他的体温,挺起身子爬到他颈窝里。
被咬破的手指的手腕被连戚握住,连戚不问了,只是放松了身体, 让她更舒服些,哄孩子般轻轻摇晃着身体,替她酝酿睡意。
熟悉的皂荚清香和身体的温热让江晚儿有些恍惚,迷迷糊糊竟真的闭上了眼睛。
连戚低头在她耳边低声道:“安心睡,臣守着您。”
待到她呼吸彻底均匀之后,连戚将人轻轻地在床榻上放好,拉了衾被帮她盖上,正打算起身取药帮她包扎手指,却发现衣摆被她紧紧地拽住,指节发白。
连戚敏锐地看到她甲缝里的绿渍,下颚收紧了几分。
温柔地揉开她紧蹙的眉心,连戚在她手背上轻点,直到她惨白的手指慢慢恢复血色,一点点放松下来。
连戚极轻地退出寝殿,凛冽的寒潮如同大雾铺开,周围的宫人蓦然停住脚步。
孙嬷嬷咬牙上前:“大人,是有什么事儿么?”
连戚面无表情地开口:“方才谁进去伺候的?”
“太后只传唤了半夏。”
“人呢?”
“方才见她匆匆出来回了后殿住处去了!”
“派个人过去看着,我等会儿过去!”
“是。”
取了伤药和纱布,连戚脚步轻缓地重新进到内殿,一身的雨雾收敛干净,还是清隽沉稳的掌监大人!
仔细地给江晚儿涂抹好,包上纱布放回到被子里,“好好睡一觉,臣等会儿回来陪您!”
江晚儿没见识过曾经在皇宫里摸爬滚打的连戚,其他人却是识得的。
半夏没想过这永慈宫的一举一动能逃过连戚的眼睛,所以被传唤的时候,她根本没想过撒谎。
瞒不过这位,又何必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