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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姑做出假意关心心砚的样子,从瑛姐儿跟前将心砚带了去。待离了王建家,回到王家自己睡的抱厦内,便开始逞凶肆虐,先是劈头就给了心砚一巴掌,心砚的半边脸登时肿了起来。她又一脚踢在心砚肚子上,心砚闷哼一声便蹲到了地上去。
允姑冷笑道:“做这个死样子给谁看?”
心砚捂着肚子,痛得哭出了声。
允姑便开始骂骂咧咧:“少爷一来,你就作死!怎么,想让少爷来关心你手上的伤,是不是?”
允姑恣凶稔恶的嘴脸,心砚已经领教得差不多了,此刻也只能将一腔苦楚全都咽下去,蜷缩在地上忍受着她一顿拳打脚踢。
心砚实在熬不过,便道:“允姑,你将我打得狠了,身上露出伤痕来,少爷跟前又如何自圆其说?”
允姑伸手又要打她,少不得听了她这句话,愤愤然停了手,恨恨道:“拿少爷来压我,死狐狸贱蹄子!行,我自有法儿对付你。你给我好好呆在这屋里,不许到少爷跟前晃悠!如果到少爷跟前施展你的狐媚功夫,仔细我弄死你!”
允姑威胁了一通,便出去锁上了门。
允姑一走,心砚便瘫倒在地上,她的目光绝望地望着天花板,那里黑漆漆的,一片昏暗,一如她的前程。
或许,这一切都是报应吧!她受到的这些苦楚全是对她不安守本分痴心妄想的惩罚!
少爷芝兰玉树、温润如玉的面容出现在那一片模糊的黑暗中,她的泪幸福地落了下来。
少爷,只要爱,不要名分也不行吗?没有名分的爱,注定是不被祝福、饱受诅咒的吗?
她就那么哭着,痛着,想着她家少爷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自己的身子猛然被人从地上捞起,放到了床上,她惊慌失措地睁开眼睛,便有个满脸虬须的醉汉压到了她身上,双手胡乱地撕扯着她身上的衣裳。她又惊又恐,奋力挣扎喊叫,却是刚喊了一声救命就被那醉汉掩住了口鼻。
她在那醉汉的大掌下近乎窒息,而醉汉的手却已撕扯开她身上的衣裳,在她身上乱摸一气。
然后她的衣裤全被剥去,醉汉下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直挺挺顶入了她的身子。
屋内,一灯如豆,凄然地照向她,她在那昏暗的灯光中,在下身一片翻江倒海的疼痛中瞪大了双眼。
她在昏暗的灯光中看见了少爷的面孔,少爷正冲她春风和煦地微笑着,少爷对她说:“心砚,不管何时何地,你都是自己的救世主!”
她好想发出一声凄凉的笑,可是那罪恶的大手死死地捂住她的口鼻,她的笑从心底漫上嘴里,却怎么也流不到唇边去。她就那么睁大眼睛,看着空中少爷春风和煦的笑脸,可是那笑脸转眼间便破碎成灰。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昏死过去的,洞开的房门卷进来一股凛冽的夜风,带着无尽的秋的肃杀与悲凉,吹在她的身上。
她挣扎着起了身,裹紧身上已经破碎不堪的衣裳,一步一步迎着那夜风走了出去。
少爷的笑脸就在跟前,她也随他笑了起来,然后少爷向她伸出了他温润如玉,白皙修长的手……
豆大的泪从心砚的眼里滚落下来,她感觉不到浑身上下的疼痛,只是随着她的少爷,她亲爱的少爷一步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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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振轩猛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王丽枫也被他惊醒了。
点亮床头的灯,王丽枫问道:“你怎么了?做恶梦了?”
白振轩只觉心口一阵奇疼怪痒,他没回答王丽枫的话,披衣下床,趿了鞋子便往门外跑去。
“振轩,大半夜的,你要去哪里?”王丽枫又惊又气,难道这半夜三更他还想着和心砚幽会吗?于是王丽枫也披衣下床,追白振轩去。
白振轩出了厢房,但见盏盏灯笼悬于廊下。橘红的灯光中,一个白色的身影飞速闪出去。
“心砚!”白振轩喊了一声,便追上去。
心砚跌跌撞撞,晕头转向地跑着,秋月如水,她就在那月光中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跑着跑着,竟跑到了一片湖水旁。
月未央,夜阑珊,这一片死寂的湖水默默地伫立在王家的园子里。
心砚的泪流完了,被夜风吹得干涸在脸上,令整张脸都紧绷着。再绽不出笑容了。
湖水中又映现出少爷的笑脸,温文尔雅,公子如玉,心砚看得目光痴痴的。一阵夜风吹来,吹皱了湖面,吹散了少爷的脸。心砚猛地一哆嗦,如梦初醒。少爷之于她,就是这水中的影子,一切甜蜜的爱情不过是风吹即散的水月镜花罢了。
“心砚,不要做傻事!”身后传来白振轩惊急的声音,心砚却只以为是幻听。
她摇着头,喃喃道:“少爷,心砚一直在做傻事,带累少爷也陪着我做傻事。少爷,心砚错了,心砚和少爷不是同类的人,不该有交集……”
心砚说着,猛地一头扎入了湖底。
“心砚!”白振轩紧赶慢赶却还是眼睁睁看着心砚白色的小小的身子落向湖水,他大喊一声,便觉胸口一股烧灼化作心血喷涌出来。
他顾不得满心满胸的疼,踉跄着脚步一直追到湖水旁,不假思索便跳向湖水……
不远处,一直追赶着二人的王丽枫看呆了,她双脚瘫软了一下,便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