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在寿安堂又待了一刻钟,见祖母咳疾不算太严重,看着李妈妈去请了府里养着的马大夫,才匆匆回了前院。
回到书房,慕容恪坐在书桌前,看着眼前一大叠的信件,没有急着动手去拆看,而是靠在椅背上,微微合眼,细细思量。
长平端着茶盏,轻手轻脚进来,见世子爷一脸肃容,气势内敛,似乎在沉思,遂轻手轻脚放下托盘,再轻手轻脚退出去。
可一不小心,长平膝盖磕到了一张圈椅,一声闷/哼虽然很快被他咽下去,却已经感觉到了世子爷凌厉的视线,犹如利箭般射了过来。
长平知道世子爷沉思时,不喜被打扰,可为时已晚,只好沉默地跪地,却不敢求饶。
世子爷军纪严明,赏罚有度,从来不会徇私枉法,只盼着世子爷能从轻发落。
慕容恪冷沉的视线扫了一眼自己的小厮,声音低沉:“如果安排偷袭,你早已打草惊蛇,罚站一个时辰!”
长平赶紧磕头,连滚带爬出了门。
直到彻底除了门,长平才吁出一口气。
世子爷此次回京,气势已经和侯爷不相上下了,光是被他扫一眼心里都颤巍巍的。
慕容恪把视线放到了书信上,一边拆开积累了许多天的书信,一边回想这段时间的异样。
这次出征,父子三人大胜北狄,活捉了北狄二皇子,二皇子的旧部是漏网之鱼,跟踪他伺机报仇,也说得通。
只是,打斗中的武器虽然是北狄武器弯刀,但武功路数又根本不像,部下也在回京途中一个一个被调离。
如今回想,像是熟人做案。
军中有奸细?
也不对,奸细为何只杀他,为何只在回京途中动手,为何没有影响当初任何一次战机?
慕容恪脸上毫无表情,心里已经快速分析起原委,细细梳理从出征到遇袭每一个环节,无一遗漏,且手里拆信的动作还有条不紊。
信件大多都是军务,还有一些府中情况,慕容恪一目十行,飞速浏览,分类处理,极为快速。
军务很快处理妥当,不过是一些收尾而已。
勇毅候府有此捷报,如今兵权更是稳固,慕容恪自幼由祖母教养礼仪,由祖父亲自督导功夫,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无一天懈怠,各类兵书更是倒背如流,从十三岁上战场到如今,已经历练了无数次,这点小小胜利,他还没有放在眼里。
至于府中庶务,他父子三人不在府中,母亲侯夫人倒也挑不出错来。
他也相信,母亲对他此次回来,又是请太医又是亲自照顾的,也尽了心力了。
他不聋也不瞎,母亲就是对他亲近祖母心里有怨言。
可母亲一个堂堂县主,对一个古稀老太太如此不依不饶,是不是有点过了?
更不要说,母亲手上还有两条无辜的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