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听了祖母一番话,想着祖母歇下了不便打扰,刚要伸手要扶住朱氏一起离开,却不料朱氏却意外的推开他的手:“母亲,您年事已高,且本就体弱,应该万事仔细小心才是。您看着只是小小咳疾,若不好好调养,万一逡巡不愈,可如何是好,府里大夫总归不是太医,儿媳也知道,您心疼小辈不愿声张,可儿媳还是不放心,总是得请个太医来瞧瞧才是妥当。小病不仔细,大病可难治啊,母亲!”
慕容恪错愕地把手收了回来,母亲从来不对对他如此疏远,可再一细想,觉得母亲说得极为在理,他将身上的大氅脱下了,披到了朱氏身上,转身对着跟在身后的青霜。
马氏腿疼得已经没力气再说话了,心里将朱氏骂了个狗血淋头,刚要想法再说几句打发他们,却听慕容恪说:“母亲,您说得对,儿子马上着人请太医来!”
青霜接了命令,快步离开找长平请太医了。
李妈妈想死的心都有了,评了老命不要还要拦着两人,却被慕容恪一把推开,扶着朱氏进了屋。
李妈妈狠狠一个趔趄,被小丫鬟扶了一把才站稳,看见两人身影消失在眼前,感觉整个人都凉了,差点就眼前一黑长长当场死过去。
完了,老天爷都要灭了她们了!
李妈妈心里绝望至极,似乎看见狂风暴雨已经来临。
果然。
慕容恪扶着朱氏进到内屋,屋子里安安静静,慕容恪开始还以为祖母已经睡着,脚步声放得很轻,可他走到床头,看见一脸惨白却满头都是豆大汗珠的祖母还在颤抖时,脸色剧变。
“祖母?祖母?”慕容恪一下子放开搀扶母亲的手,几步就来到床边,单膝跪下,又惊又急地看着马氏,“您到底如何?为何咳疾如此严重?”
朱氏低头,看看自己刚刚还被人扶着的胳膊,心里苦笑,见自己的长子声音里都带着惊恐,她闭上了眼,良久才睁开。
她看着自己的长子腾一下站起来,身影如风般跑出门口,一声声的怒吼犹如要撕裂深夜的寂静,“来人,快来人。”
青霜留着的两个小丫头连忙上前,慕容恪抖着嘴唇,仿佛还是七八年前突然丢失祖母被惧意笼罩的孩童,惊恐且焦虑,“快,去拿本世子的帖子,让府里大管事亲自出面,把太医院的顾太医、王太医都请来,哦,对了,把赵太医也请来,快去!”
慕容恪吩咐完,又大步回来,看见瑟瑟发抖的李妈妈和躲在一旁的赵妈妈,恶狠狠地发话:“祖母染了如此重症,你们这几个老奴却如此漫不经心?略有些咳疾,这叫略有些咳疾?本世子看着,你们是嫌命太长了!”
这一句恐吓,吓得李妈妈等所有奴才跪了一地,各个不敢多说半个字。
马氏迷迷糊糊听见慕容恪在请太医、大声骂人,她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好不容易咬牙挺着没彻底晕过去,张开嘴想要说话,却只能听见自己发出“赫赫”的声音,却也被慕容恪怒吼的声音给掩盖了。
最后,在听见门口杂乱的脚步声时,她却再也忍不住了,头一晕,彻底晕死过去。
三个太医是前后脚到的,一看到床~上晕过去的太夫人脸色青灰,眼眶凸出,眼下乌青,似乎挨过极重的伤势,且有不好的征兆,连忙拿出看家本领,诊脉细看。
可三个太医都诊过脉,却个个都犹豫这不敢轻易下笔开方抓药。
慕容恪急得犹热锅上的蚂蚁,见三个太医个个犹豫不决,铁青着脸问:“三位老大人,为何迟迟不开方?”
顾太医年纪最大,和其他两人对视一样,斟酌开口:“世子,并非我三人不开方,只是太夫人的症状,和贵府所说咳疾,根本不对症啊!”
慕容恪狐疑看了一眼缩着脖子的李妈妈二人,问顾太医:“不是咳疾,那是?”
王太医被顾太医瞧了好几眼,终于开口:“世子,依老夫看,您还是请李太医来看,比较妥当,我们三人,都不太擅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