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显是沈修找不到凶手胡乱指认的。
王晏之是巡抚大人保荐来的,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是不能乱定罪的,事情不了了之。他撑着病体回到住处,林文远离着三步远跟在他身后,就在开门的一瞬间,林文远突然道:“我看到了……”
王晏之扶着门框回头看他。
“我看到你半夜出去打人了。”
王晏之眸光冷冽含着讥诮:“所以呢?要去告发我?”
林文远眉心微蹙:“你一直在如意面前伪装?”
“我同如意如何好像不关你的事。”
林文远良久无语:如意成亲那日他是打算祝福的。
门砰咚被关上,大冬天的林文远冷得发抖,薛家这赘婿脾气古怪,打起人来狠辣无情,太多秘密的人实在不是良配。
他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如意。
随后几日,林文远目光时刻停留在王晏之身上,他永远一副瘦削病弱的模样,说话斯文气短,见人三分笑。
瞧不出那天夜里半分狠厉。
林文远一时有些分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那头的薛如意丝毫不知道县学发生的事,回去后话本也不敢多看,每天看一页,勉强撑过三日。
可三日后天降大雪,根本没有跑腿的愿意冒着大雪进村。薛如意那个急啊,额头都冒出一粒痘,又等了两日等来兴冲冲回来的薛二。
薛二是巡抚手下的官差亲自开道送回来的,村民听到动静全跑过来看。
“薛家老二现在出息了,你瞧瞧身上的锦缎,还是官差亲自送回来。”
村民羡慕的紧,林二丫垫着脚看,听到周围议论的声音当即嗤笑道:“你们先前还说薛二哥游手好闲,天天浪费银子瞎折腾,现在知道羡慕了。”
村民不服气:“你娘也没少说呀,说得好像你们不羡慕似的。”
村民还想看,薛忠山把门一关,所有的窥探都隔绝在外。
薛二自知先斩后奏把王晏之弄进县学有些理亏,站在离薛忠山十步开外讨好的喊了声:“爹……”
薛忠山抡起扫把就追,薛二被吹得上窜下跳,边跑边举起手里的一袋子银两大喊:“爹,爹,手下留情,我出去也不是干白功的,利国利民还利家,我挣银子了。”
“大过年的,别把我打瘸了不吉利,年货还等着我去办呢。”
薛二直接躲到薛如意身后,把袋子塞给她,道:“小妹,帮我挡一挡,这些全是你的了。”
薛如意扯开看了一眼,足足有三百两。寻常见钱眼开的薛如意这会儿也提不起什么兴致,扭头问:“你回来没去县学?怎么不顺便把表哥接回来?”
薛二一脸你疯了吧的表情:“我好不容易把他坑进去,还去接?”
薛如意把银子往雪地里一抛,朝她爹道:“接着打吧,别留情。”
薛忠山一扫把拍过气被薛二稳稳的接住,他疑惑的问:“爹,小妹怎么了,连银子都不感兴趣了?”以前小妹喜欢漂亮的裙子,后来喜欢甜甜的糕点,之后只喜欢银子,十几年都没变过。
今天这是怎么了?
薛大捡起地上的袋子掂了掂,顺口道:“想安子了呗,这几日眼睛都看长了。”
薛二不解:“啥意思?不是说假成亲,怎么就想他了?”。
薛大道:“感情突飞猛进,你出去没多久就领了官媒的婚书,现在安子是你正经八百的妹婿。你坑他,小妹能有好脸色?”
被全家误会的薛如意拿着看了几天的话本来回叹气,这委实不能怪她迷恋,这完全就像突然接触言情的学生,半夜窝在被窝里点灯看都是轻的。
薛二鬼叫:“怎么每次我不在家就发生大事,不行,这事我还没同意,怎么就成真妹夫了?”
他刚说完,院门外就有人敲门大喊:“薛二,在不在家,你妹夫和林秀才的马车困在村口了,快去帮忙抬一下。”
薛大和薛二还没应声,屋里头的薛如意先冲了出去。
薛大和薛二互看一眼:得,这妹夫不认也得认。
父子三个赶紧跟在如意身后往村口去,王晏之和林文远搭乘同一辆马车回来,下雪路面看不清,马车车轱辘直接陷进沟里,几个人抬都没用。
村民见薛如意过来,纷纷让开道,欣喜道:“让开,让开,薛家老三来了。”
人群散开,撑着一柄浅色墨花的王晏之安安静静立在马车边上,身姿缥缈,眉眼入画,衬托得旁人黯淡无光。薛如意不知怎得一眼便瞧见了他,面容好像也区别于他人格外清晰了起来。
她眼眸在发光,快步走到他身前,抬头仰望,语气里都是雀跃:“表哥,你回来了。”
这是小别胜新婚啊。
周围的村民笑呵呵的看着,有人调侃道:“如意啊,快搭把手把马车先弄出来再看你夫君。”
一旁的林文远看看浅笑的王晏之,又看看如意,神色有些纠结。
“表哥,你等等。”薛如意转身,只用一只手轻轻一拉,陷在坑里的马车直接就起来了,轻松地仿佛拿一块木头,一个玩具。
来帮忙的村民都羡慕的看着她,这力气是他们的就好了。
种田的人有力气就有口饭吃。
王晏之眼眸微微睁大:原来表妹的特殊之处在于力气。
似乎能力拔千金。
马车送到村口就转身走了,帮忙的村民瞧见薛二都围过去问东问西。薛大帮忙提东西先走,后面就剩下薛如意、王晏之和林文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