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妹婿不错!
“只是夸出去的海口得挣回来,你总不想如意被嘲笑吧?”
王晏之一脸为难:“爹不是说考秀才就可以了吗?”他看向薛忠山。
薛忠山瞪他一眼:“之前是只想考秀才,但你不能让我女儿没面子。考,这个状元必须考!”
女儿面子最重要。
王晏之轻扯嘴角:“嗯,考。”
夜里,薛如意坐在油灯下写写画画,她目光时不时往屏风后面瞟。屏风后水声哗啦啦响动,瘦削的影子投在屏风上摇曳生姿。
“表哥还没有好吗?”薛如意有些分心。
王晏之的身影从屏风后轻轻绕绕的传来:“嗯,快了。”
薛如意站起,垫着脚走到屏风后,纠结一秒果断扒着屏风往里面看。
屏风内雾气弥漫,艾叶的清香若有若无传来。王晏之背对着她坐在温热的水里,乌黑的缎发披散在脑后,病白的脖颈上沁着水珠,泛出点薄红。
她想看他的脸,垫着脚又往里探了探。
白日她在水里突然就看清楚他昳丽隽秀的容貌,那一幕太有冲击性了。就像是只有黑白世界的人,突然看到瑰丽的色彩。
但是上岸后看,他又变得平平无奇。
现在他在水里。
她想再看看。
一直背对着她的王晏之忽然扭过头,趴在木桶的边缘朝她看来。他眼睫上扬,眼尾略弯,眸色浅淡含着雾气,眼角的红痣熠熠生辉,除去病白的唇微启,轻笑着问:“表妹为何偷看我?”
第28章
“我没偷看。”薛如意有些窘, 她指尖在屏风上挠了两下,干脆绕过屏风走过去。
王晏之纤长的手臂搭在木桶边缘,饶有兴趣的问:“那你方才在做什么?”
他容貌并没有任何特殊, 薛如意有些失望:“你还是先起来,免得着凉。”虽说着凉她娘也能治, 就是怕他旧病复发又去抓那死贵的药。
“好。”王晏之很听话。
似乎只要她说的,他都会无条件说好, 就像贤良淑德的妻子。
“那表妹帮我把衣裳递过来。”他抬眸看向她身后。
薛如意这才注意到搭在屏风上的底衣。
“我还是转过去, 你自己穿吧。”
王晏之看到她窘迫的模样, 心里颇为安慰。成亲这么久, 总算给点正常的反应了。
他快速擦洗好, 穿好底衣,又披了件厚厚的夹袄转出屏风走到她跟前。
“表妹现在可以说了。”
薛如意问:“你白天为何亲我两次?”
这这是纯粹没话找话说,在她意识里她亲了表哥两次,表哥也亲了她两次, 很公平。
但总不能承认偷看他。
她问得理直气壮, 杏眼微微瞪圆, 故意做出气恼的样子。
王晏之刚沐浴完, 熏蒸的热气去了他五分病容, 清淡的眉眼笼上三分艳色。原先犹如病梅枯枝的瘦弱身板也逐渐润泽起来, 像是冬草逢春,隐隐散发出蓬勃的生命力。
他径自坐到原木桌前, 将手上干净的帕子递给薛如意, :“表妹帮我擦头发吧, 我同你慢慢解释。”
他声音温温柔柔的, 所有的动作都那么自然, 自然到薛如意都不好拒绝。她接过帕子站到他身后, 给他细细绞起头发。
王晏之病了十几年,无论他身形如何消瘦,满头青色却极好。又黑又直,泛着浅淡的光泽,像是上好的蜀锦,触手光滑温良。
薛如意忽而想起在河里,他头发散开缠住她的模样。
靡丽难描,像是阿娘说过海妖。
她擦得太过出神,直到王晏之淡淡开口:“第一次在水里亲表妹是在给表妹渡气,当时我不那么做,表妹可能就憋死了,所以这不算亲。”
好像有点道理。
王晏之接着道:“第二次是布庄的伙计要求证明我是你夫君,我亲你是在证明给他看,所以也不算亲。”
好像……还是很有道理。
什么歪理,当她三岁小孩呢,要是别人和她这么解释,肯定会被她打。
但他是表哥。
王晏之见她含糊点头,又懵懂纯真的模样,忍不住眼角带笑,仰头看她:“所以,表妹刚刚为什么要偷看我?”
话题怎么又绕道这?
薛如意窘迫、纠结、最后一咬牙打算如实说。头发擦到半干,她干脆坐到他对面,盯着他的眼睛,很认真道:“我脸盲,从出生起就分不清每个人长得好看不好看。大家都说你好看,但在我看来,你和我先前雕的木头没什么两样。”
“我甚至连木头人脸都雕不出来。”
爹娘和哥哥他们都说没事,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她看似也不甚在意,但她还是很苦恼,因为她和别人似乎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