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十个指头都插上针,看他们还游手好闲招摇撞骗不。”
“干脆把腿打折丢出去得了。”
看热闹的人永远不嫌事大,嘴巴吧吧的乱出主意。被围着的三十几个人却听得头皮发麻,大汗淋漓。
扎针、断腿、挖眼、拔舌……太残忍了,他们不就是吃了霸王餐吗?
就不能给条活路吗?
周梦洁面上和和气气的,看着倒是一副菩萨样貌,说出话却让众人不寒而栗。
“倒也不用那么残忍。”她抽出一根小拇指粗布满铁锈的针,道:“只需用金针插入脊椎骨第二节 ,保准一定会瘫痪,今后定是不会出来祸害人了。”
那针锈迹斑斑也好意思说是金针。
先前被薛如意一巴掌甩晕的大汉终于缓过劲来,惊恐的喊:“就算我们吃饭不给钱,你们也不能动用私刑,否则官府会追究。”
薛二哦了声,恍然:“阿娘,可以那把金针插进他们哑穴,不给银子不就不拔针。”
一直没说话安静吃瓜的王晏之突然出声:“按天启律历第二百七十一条,凡在店家蓄意滋事、吃霸王餐拒不付银钱者,店家可在不伤及他性命的情况下略施薄惩,之后可扭送官衙,杖责三十大板,罚纹银双倍。”
他说话时故意带了些内力,声音清晰明朗,远远传开。楼上楼下客人以及那三十个吃霸王餐的都听得一清二楚。
“不愧是府试榜首,天启朝律法这么清楚。”
“这群人少不了一顿打了。”
薛二撞撞妹妹,附耳道:“看来我们酒楼多了一个法律顾问,不错。小妹,你这赘婿值啊。”又会挣钱,又会读书,关键是还体贴入微。
还会看眼色来事,有他们薛家风范了。
薛大挥手,让身后的打手上:“那感情好,先打一顿再说,不付银子的打完再送官府打,还得罚两倍银钱。”
这些人都是师爷让手底下人找的,根本不知和沈县令有关,一听到挨打后还要再挨板子,最后还得多付一倍,当即就有些怂了。
“别,别别,我有银子,我有银子,我给就是。”他也不是没银两,只是贪图那三两和霸王餐,如今到了这个份上,五十两就五十两吧,总好过挨打。
有一个人掏银子其他人就开始动摇了。
陆陆续续又有十几个人掏银子,又有几个人付了一半,剩下的打了欠条或是打算在如意打杂抵账,最后还剩七人咬死没钱。
楼里看热闹的众人嚷嚷着打一顿送官。
吃饭的地方,不是迫不得已薛家不想暴力的。薛二、薛如意外加王晏之带着打手把剩余的七人扭送到官衙。沈县令一瞧人被识破还被抓了,看师爷的眼神都带刀子了。
找得都什么人?
花费八百两就请这么一群窝囊废,连个霸王餐都吃不了,还敢闹到他面前来。
沈县令虽有心想包庇一二,但薛二嘴巴太利,又加上一个精通天启律历的周安。
怎么包庇?
最后关键是这群人居然捅出是有人指使他们的,还信誓旦旦的发誓:“县令大人,是有人指使我们的,前天有个黑心肝的找到我们,给了我们每人三两银子,让我们吃垮如意楼。”
“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县令大人明察啊,我可以画出给我们银两人的画像。”
“我听出他是哪里口音了。”
“他话里话外,背后还有一个大人物在指使。真不关我们的事,一定是他背后那个臭虫见不得如意楼好,我们是被当枪使了啊,我们是无辜的。”
“县令大人一定要明察。”
黑心肝臭虫沈县令脸黑如锅底,冷声道:“是吗,还能画出画像,听出口音?”
那七个人连连点头。
“打,给我往死里打!一群刁民,吃霸王餐还敢胡乱攀咬,本官看你们就是想推卸责任。不好好惩治一番青州县的民风都被你们带坏了,快打,打五十大板,打完再罚双倍银两。”
薛二上前一步道:“县令大人,还没问过幕后主使就打,不好吧?”
沈县令:“有何不可,这等刁民你还要维护不成。”
那七人惊叫连连被拖出了出去,薛二和王晏之互看一眼,然后朝沈县令道:“县令大人,既然案子结了,我们就先回去,罚没的银两劳烦官差待会送到如意楼。”
沈县令睨了他们一眼,冷哼:“如意楼最近也消停些,夏日百姓心浮气躁,不要总弄些乱七八糟的劵。”
薛家人太阴险了,每一步都算得刚刚好,连续两次,不仅没有收拾到他们,反而害他损失八百两,还险些惹得一身骚。
想到这沈县令眼眸微眯,越发厌恶面前这几个人。
三人往回走,几个打手落后他们几步。薛二侧头问王晏之:“你觉得这事和沈县令有关吗?”
王晏之:“观他神色有些蹊跷。”
薛如意漆黑的眸子闪动,余光瞟了身后一眼,也凑过去压低声音问:“二哥觉得是沈县令?”
王晏之走在中间,她在王晏之左边,薛二在右边。说话时人不自觉往王晏之这边靠,头顶的碎发时不时蹭到他下颚。
他目光不自觉落到她发间的珊瑚珠花上。
薛二倒是没留意这个,只是耸肩:“很大可能。”
主要是刚刚那几个人提到幕后指使之人,沈县令脸色立刻变了。打起人来也是往死里打,生怕那几个人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薛如意不说话了。
闹了这么一出,生意还是继续。
夜里打烊时,沈县令居然派人把罚金交了来。薛如意一算账光今日一整天就进账两千两,有一大半是那群来找事的人贡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