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他们开如意楼的这半年银子挣了不少,有现银也有银票,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薛如意道:“阿娘,这些银子留一部分藏起来,一部分存到钱庄,还有一部分我们买地置宅子吧?”
周梦洁点头:“都行,反正你看着办吧。”
薛如意思虑半晌,突然又道:“阿娘,今日二哥说在背后害我们的人可能是沈县令,他是不是因为拒婚的事在报复我们?”
桌上安静了一瞬。
周梦洁道:“你二哥只说可能,沈县令的为人我们都知道,睚眦必报,要报复也正常。当初开酒楼时我们如意不是捏着拳头说啥都不怕,报复就报复,我们家也不是好惹的,怕他做什。”
薛二点头:“是啊,后院不是还有硝石,逼急了二哥弄个炸弹炸死他。”
薛如意噗嗤一声乐了。
她一笑桌上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一家人说说笑笑各自回房睡了。
房间里,周梦洁坐在桌子边看医书,薛忠山端了碗红糖姜水放在她面前,讨好道:“下午瞧你打喷嚏,喝点红糖姜水预防风寒。”
周梦洁刚要接过他立马道:“烫,小心点。”
“行了,老夫老妻的。”她颇为嫌弃的一口喝掉,放下碗叹了声,道:“老薛,刚刚怎么感觉我们家如意有心事?”
薛忠山浑然不觉:“你就是爱操心,如意那直肠子能有啥心事?她不高兴通常都是直接动手的。”
周梦洁瞪了他一眼:“你个大老粗能知道什么?如意也大了,再直肠子能不兜点事?”
“那你说什么事?”薛忠山顺势坐下。
周梦洁摇头:“不好说。”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夫妻两个对看一眼,周梦洁起身去开门。门外如意局促的来回抠门,见到她漆黑的眸子眨了眨,喊了声阿娘。
“怎么了如意?”
楼道里昏暗,只有房间里漏出的昏光投在她身上。她不似平日里的朝气,有些焉耷耷的:“阿娘,先前我是说沈县令敢报复就拧断他的狗头,但他是官……”这些她虽不是很懂,但也知道有句古话叫民不与官斗。
现在有些担心之前执意开酒楼是不是给了沈县令拿捏的把柄。
周梦洁瞧她那样忽而笑了一下,如意抬头不解的看她娘。
“阿娘,你笑什么?”
周梦洁摸摸她的头:“鹰向往天空翱翔是很正常的,不能因为有猎人,就让鹰一辈子待在窝里。如果我的如意生活在阿爹阿娘以前生活的地方,会飞得更远更高,见识更多的东西。所以啊,你和两个哥哥,不管做什么,只要有自己的目标我和你阿爹都无条件的支持。”
其实这个问题他们也想过很久,老二老大也不甘心整天待在村子里被人说游手好闲吧。
不然不会如意一提出要开酒楼就积极响应。
薛忠山也走过来,摸摸她的头:“如意要是担心,我让你两个哥哥半夜去套沈县令麻袋啊。”
他刚说完就挨了周梦洁一脚:“浑说什么。”
薛忠山委屈:他可没胡说,惹急了,他们父子三个弄个炸药出来还是能行的。
要不是考虑到热武器不能乱用……
“我知道了阿爹阿娘,你们回去睡吧。”她弯着眼笑,阿爹阿娘真好,从小就和村里别人的阿爹阿娘不一样。
“那如意早点睡。”
薛如意点头,等他们房门关了才转身往回走,刚走两步就瞧见伫立在廊下的王晏之。
廊下挂着一盏浅黄的壁灯,他左半边脸和发丝镀上一层柔和的昏光,正看着她笑。
“表哥站在这干嘛?”
王晏之缓步过来,扯住她一截衣袖,温声道:“你同我来。”
薛如意不明所以,被他拉拽往后院走,俩人一路出了后面往东城河岸边走。
薛二站在二楼黑暗的角落调侃:“大哥,你妹夫越来越会了,你说谁教的?”
薛大指指他娘的屋子:“还能有谁?”
“你说阿爹?”
薛大拍拍薛二的肩,扭头往自己房间去。薛二急了,忙追上去:“不是,阿爹不会把他那本‘好丈夫秘籍’给他了吧?那些小学鸡的恋爱经验他不会照搬吧?如意那直愣的性子会不会直接揍他啊。”
薛大呵笑:“这你就不懂了,小妹在那方面和小学鸡也差不多,两个小学鸡说不定正般配。”
“哈?”薛二听明白后捂嘴哈哈闷笑起来。
两个小学鸡在朦胧月色里一路行到东街尽头的河提柳岸。湖面漆黑,清风徐来,湖岸边两边荧光点点,王晏之伸手,一只萤火虫落在他修长白皙的指骨上。
薛如意被他的手吸引,目光也落了过去。
这手是真好看。
那萤火虫沿着他手往下爬,落到了白色的灯笼上。
薛如意这才注意到他另一只手还拿着一盏不亮的白灯笼,大晚上的怪恐怖的。她四处瞧瞧,越发觉得阴森,连同湖面上飞来飞去的萤火虫都像是彤彤鬼影。
她稍微往他身边靠了靠,声音听不出任何端倪:“没事带个没蜡的灯笼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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