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流年不利啊,这么大的事怎么又轮到他们大理寺了,好歹让都察院和刑部过过手啊。
他慌忙爬起来,连官府服穿反了,着急忙慌跑到大理寺迎接李清翊。
皇宫里,太医院值夜的太医全被喊了来,嘉佑帝却只留了一个太医,其余太医遣去薛府。又特意让陈公公去请太医院院史一起过去,让他们务必确保王世子无事再回来。
几位赶去的太医满脸凝重,瞧见皇帝脸色,还以为王世子又病重了。
赶到薛府里一瞧,薛夫人已经在替他处理伤口了。人虽然虚弱,满头大汗,但也不至于危及生命。
那皇帝让他们过来干吗,观摩周首座医术吗?
于是五个太医立在周梦洁身后排排站,认真仔细的盯着她清理王晏之背上扎着的碎木屑。
虽然这事他们也能做,但周首座做出来必定有过人之处,多学□□没错的。
屋子里足足燃了三盆碳火,王晏之褪了上衣趴在床上,露出血迹斑斑的背,嘴里咬着绵软的帕子。
周梦洁每挑一根木屑他就发出低低的呼痛声,两只包成粽子的手抱着薛如意一截衣摆微微用力,看得床头的薛如意一阵牙疼。
她小时候雕木头,不小心割了手都觉得疼,这样一根一根的挑肯定更疼吧。这样好看的背总是新旧伤交替,看的人心软。
而站得稍微远一点的丁野眼睛瞪的有些大,不可思议的同浮乔咬耳朵:“世子从前全身骨头碎裂的疼都不见他喊一声,今日怎么叫的这么惨?”
浮乔言简意赅:“因为世子妃在。”
丁野不解:“世子妃在会痛吗?”
浮乔不想理这个小屁孩了。
床头的薛如意问她娘:“阿娘,要不上点麻醉吧?”
承恩侯夫妇也连忙附和:“对啊,要不上点麻醉?”
周梦洁道:“不用,他背上伤多,麻醉用多了也不好。”
等背上的伤完全处理完,王晏之额头上已经大汗淋漓,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唇被咬得发白。浅浅的把头搁在薛如意淡色的裙摆上喘息。
往常挨都不让他挨的薛如意,此刻倒是很好说话,任由他靠着。
周梦洁在他伤口涂上一层药,示意薛如意把里头的薄被拉高,最后才拉上厚被子。王晏之闭眼,呼吸很浅,玉白的面容安静异常,似是睡着了。
太医院院史紧张的问:“周首座,王世子没事吧?”
周梦洁道:“这伤对于平常人可能不算太重,但晏之身子骨本来就不好,伤的面积又多。伤口是处理了,只盼着今晚上别发热,不然恐怕会旧疾复发,药石难医。”
“只要熬过今晚就行,要不院史先回去皇上那边回话?”
院史连忙点头,忧心忡忡回宫去回话。
等一众太医走后,薛如意瞧了闭着眼的王晏之一眼,又伸手摸摸他额头,温热还有些偏凉。
到底是为了救她被扎伤的,薛如意朝担忧的承恩侯夫妇道:“父亲、母亲先回去休息吧,我来照顾他就好。”
王晏之抱着薛如意裙摆的手微微动了动,不动声色又把脑袋往她腰间蹭了两下。
收拾好药箱的周梦洁突然插话道:“都不用守着,他背上的伤还没手上的严重,都去睡吧。”
薛如意惊疑不定的问:“阿娘方才不是说今晚……”
一旁的薛大笑道:“当然要同太医说得严重点,不然怎么对得起他受得伤。”这伤本就是替皇上受的,越严重,皇帝就会想,若是这伤在自己身上是什么情形。
越是这样想对三皇子和镇南王就越不利。
承恩侯夫妇放下心来,折腾一晚上也累得够呛,直接回去睡了。
薛如意刚起身,就发现自己一脚被某人的十指给揪住了。薛家其余几人见状互看一眼,薛二走过去,把某人的十根手指一根根掰开,扯过自家小妹然后语气颇为欠揍道:“好好养伤啊。”
“如意,走了,你今晚跟阿娘睡。”
直到薛家几人全出了门,床上闭眼的人猛得睁开眼。撑着身子趴在床上若有所思,十指无意识捻了捻。
他看了眼站在屋子里的浮乔和丁野,突然道:“丁野,每隔半个时辰去岳母那一趟,就说我背疼,能不能弄点止疼的药。”
丁野不解:“世子,你背上不能用麻醉。”
王晏之眯着眼瞧他,浮乔立刻把人往外拉,“让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丁野照着主子的话,每隔半个时辰就去找周梦洁一次,等到第四次,周梦洁有些受不了,挥手朝也困得不行的薛如意道:“你,赶紧去隔壁瞧他,让他快些睡。”
外头已经听见鸡鸣,屋内烛火还亮着,王晏之趴在床上,浅淡的眉眼紧紧蹙着。瞧见她来就睁开眼,弱声道:“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薛如意:“……”怎么没睡他心里没数吗?
她一句话不说,脱了鞋往床上躺。滚了两下,背对着他很快睡着了。
王晏之唇角翘起,也挪动身子,朝她侧躺,安然入睡。
守在门外的丁野打了个哈切,狠狠松了口气:他终于也可以去睡了,天知道每次去喊都担心被世子妃揍。
与此同时,皇帝寝殿灯火通明,嘉佑帝一直等到院史来回话,担忧的心不仅没放回去,怒火直线飙升,干脆也不睡了,让御林军和金吾军带人去把镇南王府抄了,一干人等全部押入天牢。
又派人去镇南王封地把镇南王一族全部押解进京。
做完这些的嘉佑帝慢慢冷静下来,把今日之事从头回想一遍。忽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他蹙眉看向立在榻边的陈公公,问:“你说,老三是真的等不及了?阿雅今日约朕过去会不会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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