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你偷偷用点,他们不知道的。”
老太太往外瞧了瞧,胃饿得直抽抽,端起碗刚尝了一口。靠在她腿边的钰儿突然奶声奶气的问:“曾祖母,您不是说要饿死吗?为什么还吃东西呀?”
老太太:“。”老太太一口粥卡进嗓子眼里差点没当场挂了。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真等晏之那不孝孙子回来她不得饿死啊。
薛如意和王晏之坐着承恩侯马车到达皇宫门口,车行到一半天就淅淅沥沥下起下雨。九月末的天,又下着雨,申时初天色有些暗,风一刮还有些湿冷。
俩人出门时,只有王晏之披了一件不算太厚的斗篷,他主动解下递给薛如意。薛如意摇头:“我不冷。”
他又往前递了递,无奈道:“生气归生气,我的外衣穿穿总没关系的。”
薛如意强势的直接把他手摁了回去:“不用,我打小身体就好,倒是你,别又病了。”她是风寒都能自愈的人,王晏之是病了十来年,风说不定都能吹跑的人。
这和有没有功夫,是男是女没有关系。
王晏之:看来他要多锻炼锻炼,身体不能这么瘦削了,不然总被如意看扁。
马车外的浮乔道:“世子,侯爷让人提前备了手炉放在马车暗格里,您要是冷就引燃里头的炭饼。”
王晏之抽出暗格,果然看到一只精巧细致的手炉放在里头。他找了火折子点燃,把手炉递给薛如意:“衣裳不要这个可以要吧,我没动过的。”
薛如意上下打量他的手,那捏着香炉的手可真好看,好好的手怎么就长在他身上了呢。
“不要,你手碰到了。”
王晏之:“……”
他张了张口,薛如意板着脸:“非必要不要和我说话!”
王晏之郁闷。
一场秋雨一场寒,宫门口早早候着的侍卫和小太监临衣服也没多穿,被夹着雨点的冷风吹得发抖,瞧见承恩侯府的马车面上立刻露出欣喜之色。
马车的帘子被挑起,下来那人披着一件绒毛狐裘斗篷,修长白净的手捧住梅花纹黄铜手炉从马车里下来。
虽然有些冷,但这副装扮着实有些夸张了。
但想到这人是承恩侯世子也就可以理解。病了十来年,好不容易从棺材里拉扯出半个身子,能不仔细些吗?
小太监好奇之下微微抬头瞄了一眼这曾经盛极一时的王家麒麟子。昏光里,那人缓带轻裘,清雅容华,一双眸子敛着湖光秋色,眉眼气质如山水画意境重重,不说话时又清又冷。
唯一不足的是瘦削了些。
他容貌太甚,小太监一时愣在那里,心道:无外乎上京城一直流传着一句话‘上京春色十分,王家二郎七分,一笔风流,世无其二’。
真真是贴切得紧。
“大胆!”领头的太监瞧他们这样放肆,不禁喝了声。
小太监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再瞧贵人。领头的太监这才满意,端着慈和的面孔上前,弯腰行礼,掐着嗓音道:“王世子,小的是陈总管手下大太监小路子,奉命来接您入宫。”
王晏之点头,等在原地,随后马车里又出来一女子。长得娇娇俏俏,天真纯然,一双乌黑的眸子好奇的四处打量巍峨雄伟的宫门。
当看容貌倒是少有的灵动,与这王世子极配。
小路子刚这样想,就见那姑娘把王世子伸过去的手直接打开,还瞪了他一眼。
这,这是怎么情况?
听说这女子是乡野来的,所有人都觉得当是这女子挟恩以报,怎么瞧着像是王世子强抢人入京,这女子抵死不从,碰都不让他碰。
小路子脑海里已经脑补了一万字强取豪夺话本,面上还要一派淡定。他退开半步,身后露出一乘简的舆轿,笑呵呵道:“皇上念及世子身子有恙,特许您乘轿。”
外臣在宫内行走,按规矩是必须步行的,就连几位皇子和太子也不例外。但王家这位麒麟子,自出生就被皇上亲封世子,五岁选为太子伴读,十岁许御前行走,二十岁那年更是直接赐了一块安字玉牌。
如今又赐了轿撵,足可见皇上对他的喜爱。
小路子来时,干爹陈公公就特意嘱咐他,万不可怠慢了王世子。
王晏之长睫下压,推辞道:“不必,我能走过去。”这轿撵,实则晃悠悠慢得要死,再说他一个病弱世子太过招摇可不好。
“那哪行啊……”
小路子眼珠一转,道:“天下着雨呢,您身边这位也不好淋雨啊。”
王晏之目光落在薛如意身上,思忖一秒点头,让薛如意上轿。
小路子:果然啊,王世子极其喜爱这位抢过来的姑娘。
舆轿晃悠悠,一路往皇宫内走。薛如意从未看过皇宫长什么样,忍不住撩开轿帘子往外看。细雨中的皇宫宽阔浩渺一眼望不到尽头,薛如意不知怎么形容,只觉皇宫好大好大,比她们村还要大。
怪不得阿爹说要多读书,碰到这种情况连个合适的词都想不出来,委实有些尴尬。
快要到达清心殿时朦胧的细雨里有人走近,地上的雨水被他踢得嗒嗒作响。他一抬头就撞上薛如意漆黑的眼睛,当即停下盯着轿子看。
那人四肢发达,剑眉薄眼,一看脾气就不好。薛如意吧嗒把轿帘子放下,伸手指了指外面,王晏之瞧了她一眼,撩开帘子往外看,也看到站在外面的人。
那人突然喝道:“哪个不要命的在宫中竟敢乘轿?”
跟在舆轿旁边的小路子暗暗叫苦,三皇子这个煞星怎么在这?
他眯着眼瞧了会儿,半晌才看清楚舆轿上人的容貌,当即嘲讽道:“原来是王二三啊,经年不见,怎么成了这个鬼样子?”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