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烛火晃动,映着他眉眼如春山湖色,薛如意正色看他。很认真的教训他:“不能因为他们是你父母就不银子,太周扒皮了不好。”
王晏之:“……”
她把分好的银票塞到他手心,隔着烛火瞧着他,忽然问:“先前你在我家牌技都很差,银票都输光了,怎么今日这么厉害?”
王晏之捏着银票小拇指微曲, 面上一派淡然:“先前刚打, 不是很熟悉。后来回来反思许久, 经过前两日的实践又摸透了些, 也就厉害了一点。”
薛如意难得夸道:“你还挺有天赋的。”他们家五人,她爹的牌技最烂,她次之,平日也就玩玩。
王晏之扯出一个微笑。
门口有人敲门,浮乔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世子,老太太院里的人来讨要龙头杖。”
“进来。”
浮乔小心翼翼推门进去,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他身后跟着老太太院里的婢女清河,瞧见俩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才道:“世子妃,老太太刚醒,让我过来拿龙头杖。”
薛如意瞧了眼搁在桌边的龙头杖,“听说老太太的龙头杖是价值千金的沉香木所制,你来拿龙头杖带赎银了吗?”
清河表情有点僵住:“一家人……”
“哦,那就是没带?”薛如意打断她的话,拿过搁在桌边的龙头杖,伸手往龙头杖顶端的一颗极品祖母绿玉石抠去。
清河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惊呼的同时忙要上前阻止。然而她刚跨出一步那玉石已经被薛如意完整的抠下来了。
本来完美霸气的龙头杖被抠出一个洞,仿佛瞎了眼的龙,难看得让人不忍直视。清河嘴角挪动,僵硬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这,这世子妃,还真是绝啊!
也不怕老太太气出个好歹。
薛如意把‘残缺’的龙头杖递过去,顺口问:“老太太没中疯吧,要不要去看看?”
清河捧着龙头杖连连摇头:“不,不必了。”估计老太太见到她真能中疯。
“老太太说,近日都不想见到世子妃,烦请你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薛如意弯着眼笑:“好啊。”
她神情太过高兴,清河严重怀疑她在偷乐。清河捧着龙头杖朝王晏之行了一礼,匆匆走了。
怡和苑内,躺在床上等自己老伙计的老太太拿到龙头杖后总算有了点安慰。她手刚触碰到龙头杖顶端就察觉出不对劲,眯着老眼低头一看,手都开始抖了。
豁然抬头盯着清河,清河扑通一声跪下,颤巍巍的道:“老夫人,是,是世子妃抠的……她说要赎金。”
“赎金?”老太太气得胸口钝疼,“一家人,她管我这个祖母要赎金?”这些天是看在周梦洁的面子上对她太宽容了。
反了天了!
老太太两眼一番又晕了过去。
刚出侯府的大夫很快又被侯府的下人追了回来,大夫是惯常给侯府太太看病的。回来的路上还忍不住嘀咕:老太太身体向来可以,怎么这一个月频繁晕倒,莫不是有什么他瞧不出的大病?
大夫一怀疑,问得难免就多了些、细致了些,搞得老太太自己也开始怀疑。这一怀疑还真病了,隔天连床都没起来,吃了几颗速效救心丸就躺在床上哎呦个没完,云涟县主急匆匆跑去看。
回来的时额头破了一小块。
王玉芳吓了一大跳,连忙请了大夫给她娘包扎,问她娘怎么回事。
云涟县主气得眼眶通红:“我不过是多问了一句管家权,你祖母就说我想她早点死,这是能想就想得来的吗?”老太太虽说是帮着他们二房的,但也太难伺候了。
她前些日子被砸了大半家产,昨日又输了另一半也很难过的好吧。
她也想发脾气啊。
云涟县主因为周梦洁的关系,又因为夫君特意嘱咐她走怀柔政策,才对薛如意亲近了几分。没想到啊,她居然联合大房算计她的银子。
有些人当真是不能给好脸。
早膳时分,薛如意和王晏之到时,承恩侯夫妻已经在了。二房除了轮值的王沅枳,其余人都在。
薛如意拉开椅子随意扫了一眼,桌上放着几碟子清粥小菜,朴素的叫人以为是在佛寺吃斋饭。
对面的陈莜夹了一筷子萝卜干给钰儿吃,小豆丁大概锦衣玉食习惯了,怎么都不肯张口吃这些糙食。瘪着小嘴哭道:“娘,钰儿想吃小笼包、杏仁糕、红豆粥。”
向来疼爱钰儿的云涟县主拉长着脸,额头上还包着块渗血的纱布。
薛如意好奇的盯着她额头看,看得云涟县主眼眶发酸。
承恩侯盯着桌上的饭菜多看了两眼,惊疑的问:“弟妹,今个儿怎么这么朴素?”
家里的伙食向来是云涟县主手下的婆子管。
云涟县主没好气道:“倒是问问你的好儿子儿媳啊,家里的银子都被他们赢了去,今后两个月只能喝粥吃糠了。”
薛如意感叹道:“原来侯府这么穷吗?我昨日也才赢了三万零五十七两,还是你们三个加起来。”
云涟县主咬牙:非得说具体数字吗?
她颇为苦恼的朝王晏之道:“夫君,要不从明日起,我们在自家院子里吃吧,给侯府节省点开支。”
王晏之赞同的点头:“甚好。”
沈香雅也夸赞道:“还是我们如意体贴。”她看向云涟县主,“弟妹,既然这样,我和夫君暂时也不过来吃了。”说完他们双双起身走了。
云涟县主连喊了几声都没人搭理。
本来今早委屈钰儿,做这么一餐就是为了奚落大房。这下好,人没奚落到,她气得够呛。
一旁的王玉芳边给她顺背,边试探着问:“娘,不气不气,不是你技不如人,一定是你麻将摸得少才输得这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