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有没有看清楚贼人长相?”
衙差头头仔细回忆,下手这么狠肯定面目可憎,“奸嘴猴腮,蒙着半截脸,对了,是个独眼龙。”一晃而过的时候,他瞧见那人右边眼眶乌黑半闭,显然右眼有问题。
‘尖嘴猴腮、独眼龙’的王晏之抢到东西后,一路疾行往回走,等跑到无人的地方,才借着微弱的火折子查看小黄本有没有损坏。
岳父大人给的东西实在太深奥,他也只隐约一知半解,万万不能丢了。
很快就回到如意楼,他翻窗入内,床头的萤火虫灯笼还亮着微弱的灯,明明灭灭笼在枕头上。
王晏之奇异的觉得安心。
他悄无声息靠近床边,薄被上就露出个毛绒的脑袋,以及一只捏着柳枝条细白的手。
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没一会儿就闷着头睡了。他刚伸手去捞人,薄被里就探出一张白嫩闷红的脸,小姑娘漆黑的葡萄眼盯着他,眼睫颤巍巍的,有些害怕:“表哥去哪了,我方才醒来不见人,阿爹阿娘又睡了……”
怪不得她手里要捏着柳枝条。
王晏之把她手里的柳枝条接过来,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温声安抚:“起夜。”
有人在,她胆子倒是大了些,疑惑的问:“我老是见你起夜,你是不是肾不好?”
王晏之撑在被子的手滑了一下,直接砸进了床榻:起夜和肾不好有什么关系?
他眼角抽了抽:“我没有。”
薛如意凑近他一些,纯澈的眸光落在他脸上,小声道:“你看你都有黑眼圈了,明显是肾不好。”
王晏之闭眼:眼睛是谁打的,她不知道吗?
“表哥,讳疾忌医不好。”
王晏之装死。
她继续道:“表哥每晚起几次夜?”
“表哥有时候会觉得腰疼吗?”
“表哥在县学久坐受得了吗?”
王晏之忍了又忍,侧头看她,咬牙问:“你究竟就想说什么?”平常就不是多话的人。
薛如意眨巴眼,漆黑的眼珠子映着他的脸:“怕……”那样子看起来软萌极了,像受到惊吓找他蹭蹭的猫儿。
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如意。
他一下子软了下来:“我读话本给你听?”
薛如意捏着被子点头。
然后讲着讲着,她睡着了。
王晏之:好渴,还是喝点水吧。
他爬起来找水喝,从屋内找到屋外,润完嗓子才算彻底睡下。
次日一早,王晏之洗涑完往外走,在二楼碰到大舅子。薛大上下扫了他两眼,突然问:“听说你肾不好?”
王晏之脚底下滑,险些摔死,幸而被薛二扶住。薛二啧啧两声道:“肾不好果然不行,连站都站不稳。”
王晏之面无表情:“谁说我肾不好?”
薛二拍拍他肩膀:“得了,都是一家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小妹一大早就找阿娘抓药,现在在后厨给你熬补汤呢。”
王晏之往楼下走,一楼大堂飘着药香味,早到的伙计目光时不时往他腰上瞥。
完了,这下所有人包扩伙计都知道他肾不好了。
昨晚上忘记交代一句。他拧眉叹气,然后早饭桌上出现一盅甲鱼汤枸杞甲鱼百合汤。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不好讨论肾好不好的问题,王晏之只能捏着鼻子喝了,然后午膳桌上又出现一盅杜仲核桃炖猪腰,晚膳又是肉苁蓉羊肉汤。
夜里他看完书,又加了一顿杜仲党参乳鸽汤。王晏之盯着那汤,实在难以下咽,试探的问:“如意,明天能不炖汤了吗?”
薛如意不赞同的摇头:“ 阿娘说频繁起夜这种情况大多都是肾阳虚引起的,需要温补,不可讳疾忌医。”
然后她盯着他把一盅汤喝完。
睡前喝太多汤水憋得难受,怕再被误会,王晏之打死不起来
。偏偏薛如意还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翻来覆去,催促道:“表哥要是想起夜就去吧,才第一日没有好转很正常的。”
王晏之根本不睁眼。
憋了一晚上,结果第二日他嘴里起了水泡,腰真的疼了。
薛家一大家子都用一种,瞧吧,果然肾不好的眼神盯着他。
王晏之:“……”表面淡定,内心想咆哮。
他明显是虚不受补,补上火了。
这样子是没办法去县学读书了,正好又给了他请假的理由。宋教谕对于他三天两头不来已经习惯,只要课业没落下就行。
他拖拖拉拉想直接拖过午膳,等时间差不多才出县学。县学外薛如意和薛二等在那,见他出来,连忙问:“怎么这么久?”
“宋教谕留着考教功课。”他看看天色,漫不经心道:“是有些晚,要不我们在路上随便吃点?方才肖茂说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家面汤铺子,味道还不错。”
薛二不置可否,侧头问薛如意。
薛如意点头:“那我们去吃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