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亩三分地就是两百八十两,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可能算多,但是对于现在的薛家绝对不多。
这买卖划算。
“若是你们决定买,今日就可以先立契书,交过银子后再到府衙加盖官印。”他在袖带里掏了掏,掏出一份早就拟好的契文给薛父看,“忠山兄,你瞧瞧,只要填上田地亩数签名摁了手印就成。”
薛忠山有些犹豫。
县丞立刻又道:“田地可不等人,统共也只有五亩田三亩地拿出来卖,县尊、县主薄那头也有相熟的人等着要,但凡你明日来问都没了。”
薛二观他爹神色,笑着接过话头:“不瞒县丞大人,我们手上的银两昨日刚刚置办了宅子就城东杨花巷子那里,其余的银子又存了定期,一时半会还真拿不出这么多。要不这样您能先借我们一些,我们可以立下字据,半月后就还,一成的利息如何?”
一个县丞月奉不过八两,就算他会捞油水,以他们的关系,一下子要借两百多两也会犹豫吧。然而县丞只犹豫一秒就一口答应下来。
“行,银子借给你们,一成利息,半个月后还。”
县丞回去取银子,双方约好一个时辰后在东城茶楼见。这次如意还特意带了王晏之这个‘法律顾问’来,巧的是双方都带了笔墨。
薛二笑道:“我同县丞大人还真是心有灵犀。”他拿起县丞带的笔墨先写借款的条子,然后在最底下写上姓名摁了手印,又让县丞写上姓名摁上手印,双方各执一份。
写完借条后,他忽然道:“县丞大人带的笔墨写得不习惯,我还是用自己的笔墨吧。”
这点小事县丞也不在意,把拟好的契书推过来。
“这契书写忠山兄的名吗?”
薛忠山摇头,“写老二的名字。”
县丞有些诧异,但也没多说什么。
如意研磨,薛二亲自执笔写下大名,顺道摁了手印。
县丞笑着把两份契书都收好,“我这就回县衙找县令大人加盖官印,忠山兄等我好消息。”
四人把县丞送走,薛如意才道:“阿爹,我总觉得怪怪的。怎么好像田地滞销,想赶紧卖出去?”
王晏之道:“契文是没有任何问题。”
薛二耸肩:“瞧他高兴的模样,午后应该有大惊喜。哎呀,倒是苦了我,什么情都我先上,应该让大哥来的。”
薛父道:“那你回家洗洗,穿厚实些。”
午后还没过,外头就来了几个衙差,叫嚷着薛二出来。楼上楼下的食客惊慌一瞬全都往柜台那看,如意楼二掌柜是犯了什么事,要劳动官差亲自来押人。
薛家人不慌不忙,薛如意朝里头喊了声:“二哥,找你的。”那态度仿佛官差是来找他吃饭的。
薛二更离谱,穿着崭新的衣裳,慢悠悠从后厨过来。甚至还调侃道:“动作倒是快,幸好刚用完饭。”
几个官差面面相觑:薛家人这是搞什么,该不会以为请他们去做客吧。
为首的衙差头头,拿出羁捕文书嚷道:“薛延亭,涉嫌私下买卖官家田地,带走。”
衙差要上来拿人,薛二乖乖跟着走:“别抓着我,我跟你们走就是。”
酒楼许多食客都站起来,心道:私下买卖官家田地可是重罪,看来今日如意楼是做不成生意了。
哪想,薛大掌柜像个没事人一样,招呼道:“不是什么大事,愿意一起去看的人可以一起去,留在这的客人每人送一碟子瓜。”
随后又招呼楼里的伙计和打手照看好如意楼,薛家一家五口外加一个赘婿浩浩荡荡跟着衙差走了。
众人:如意楼的东家这是泰山崩于前都不变色。
前来押解的官差:薛家做事总是出人意表,这么大一群人怎么看怎么像是要去干架的。
有热闹自然要去看,食客纷纷付了银钱跟着一起往县衙跑。
本来是押人去衙门,这下搞得像集体护送去衙门,周围的百姓不明所以,还以为薛家老二又去修建河提、浮桥什么的,被官府奖赏了,也跟着往县衙跑。
衙门里沈县令、师爷、县丞已经恭候多时,就等着薛家人上门哭爹喊娘,求饶卖乖。哪想不仅薛家人全来了,还来了一群浩浩荡荡看热闹的百姓。
当衙门是菜市场呢,带这么一大帮人是想砸县衙还是怎么?
薛二丝毫不见惊慌,还大大方方同县丞打招呼。
县丞心虚别开眼,装作没看到薛二。
沈县令心里不痛快,惊堂木一拍,不理会薛家其他人和看热闹的百姓,怒道:“薛二你伙同衙门史吏私下买卖官家田地可知罪?”
薛二喊冤:“大人,我伙同哪个买卖田地了?”
县丞手下,旁边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小吏赵强连连磕头求饶:“大人,小的知错,小的万不该私下和薛二买卖田地。但薛二求到我这,许了我很多好处,我才答应帮忙。求大人开恩,求大人开恩呐。”
县令大人惊堂木又一拍:“薛二你可知罪?”
“冤枉啊,大人。就算我要买也会找县丞大人买才保险,断然不会找一个无实权的小吏。”
被点到名的县丞浑身不自在,他也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更何况这个小吏无凭无据,空口白牙的胡说,县令大人一定要严惩他才是。”
沈县令冷笑,拿起桌上的契书举给薛二看:“此小吏借职务之便,竟敢偷拿本官官印私自盖章,被县丞方大人逮个正着,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你薛二的名字和手印,还要狡辩?”
“私下买卖官家田地按律要杖责五十,罚买卖银钱十倍数,劳役三月以示惩戒。念你是初犯,杖刑和劳役都可用银钱抵消,让如意楼拿两万两来赎人,否则,哼哼……”
若有心要惩治你,五十大板下去不死也残。这种天,劳役三个月只怕也得脱层皮,若是碰上个什么天灾人祸说不定人直接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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